第四卷 第三部 九头龙



  当时我并不是直接和她面对面,而只是看见了过去剩余的记忆残渣而己。

  「啊,呃。」

  我试着将自己所回想起的记忆据实以告,但却无法清楚地表达出来,忸怩的动作反而更加令人起疑。

  小弥此时露出一副『我已经了解状况了』般的表情,然后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你有事要找咒咒小姐对吧?她现在正好在家,请你去见她吧。啊,对了,谢谢你先前寄来的明信片!咒咒小姐非常非常高兴呢。」

  她丝毫没有对不擅言词的我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对于背叛了『月读神社』的我也毫无怨言,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我的背。

  「这是备用钥匙。她住在最里面的房间,请快点过去吧。我等一下有其他事要办——呵呵呵,我可是突然有事呢,该怎么办才好呢?我看我就去书店打发时间吧?毕竟家人相见,不需要我这个外人在场嘛……嗯呵呵呵,那么,就请你好好地享受这段时间吧♪」

  她将一把挂着可爱钥匙圈的电子钥匙交给我,然后心情雀跃地一边向我挥手说着『ByeBye』,一边踏着轻盈的脚步离去。而目送她离开的我则是反覆地在原地向她鞠躬道谢。

  真是个好人。

  但是,家人相见不需要外人在场的意思是——现在房间里难道还有母亲之外的人在吗?

  我的父亲最近据说正忙着拜访各地的神社(『月读神社』中拥有最高权力的人即是『月读巫女』,而父亲=户长则负责和其他神社及政府之间的缓冲工作,简单来说就像是个在外奔波的业务员一样),所以即使不在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当我准备按下门铃时,忽然想到母亲可能正集中精神在进行什么仪式也说不定,为了避免打扰到她,于是我决定悄悄地用钥匙开门进去。

  家里的空间相当宽敌。

  4LDK的隔间,看起来即使住进三个家庭也不嫌小。(译注:指四房一厅,以及一间可兼作饭厅的厨房。)

  家里有些昏暗,唯有最里面的房间透渗着微光。

  我喃喃自语似地说了声「打扰了」,然后便脱下鞋子,迳自走进房子里。

  明明只是要和母亲见面而已,但我的心情却显得紧张异常。

  感觉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怎么办,总觉得好像会先挨一顿骂。

  或者母亲也可能在我面前摆出一张臭脸说不定。

  我们虽然已经和好了,但是仍算不上是对普通的母女。

  除了感到我们之间的隔阂外,我也曾经担心过母亲究竟是否真的爱着我。

  因为母亲是已死之人,我甚至会觉得接近她或许是不对的做法。

  「妈妈~?」

  但是,我还是很想见她。于是我打开房门,朝着里头窥望——

  接着,我忍不住面露苦笑。

  母亲穿着可能是我初次看见的朴素家居服,头发也绑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个素未谋面的外人一样。

  里面是一间宽敞的日式榻榻米房间。

  她端坐在布垫上,面向着摆放在眼前的电脑,看起来像是正在进行什么作业似的。

  电脑?

  母亲不是很不擅长使用电子产品吗?

  我观望了一会儿后,她似乎因不习惯的作业而有些疲倦似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微微地垂下头,开始打起盹来。

  房里的窗户微开,风铃也轻轻地哼着歌。

  「哇。」

  眼前的某样物品令我忍不住发出惊呼声——为了不要吵醒正在休息中的母亲,我急忙用手按住嘴巴。

  放着电脑的矮桌上,除了用绳子捆绑好的信还有资料外,还放着我寄给母亲的明信片。

  原来寄到了啊。而且母亲也已经读过了。

  一想到这里,一阵暖流也随之流过心窝。

  「妈妈……」

  我再也无法按捺激动的心情,不顾一切地从身后抱住了母亲。

  从前像这样扑抱住母亲时,总是会被数落『月读巫女』是不可以向人撒娇的——像这样被泼冷水的情况经常发生。

  但如今,我们之间已经不再有明显的身高差距,而且母亲此刻也正在睡觉。

  「妈妈……嗯♪」

  我心跳加速地感受着母亲的温度,此时她忽然像是反应过来似地,缓缓地将头抬起。

  母亲优雅地打了个呵欠,然后拭了拭眼角。

  「哎呀,小弥,玩耍也要适可而止喔。而且我不是命令你去买东西吗?你到底还在拖拖拉拉什么……咦,唔喔!?锁锁美!?」

  「早安,妈妈。」

  她回过头看见人在背后的我,并且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可爱的模样看起来真是令人心痒难耐——我不禁「嘻嘻」地笑了出来。

  接着,母亲的表情跟着转为无奈。

  「你这个爱恶作剧的孩子,而且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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