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在我的四周,有十几个正在接受我妈妈教育的新人巫女挤成一团,心惊胆跳似地看她示范渡火。
当中有一个巫女在胸前盘起双臂,摆着一副不开心的臭脸。
“自己当年的糗样被人看光,那感觉还真是不舒服。”
“……你是妈妈吗?”
我悄声呼喊后,妈妈点点头。
“你在那里吗,锁锁美?看来我们现在正以‘神灵’——灵魂的状态重返过去的样子。而且我们暂时附身在现场的某人身上,可以用她们的身体活动。如果采取太夸张的行动,有可能会‘改变’历史,不过只是聊聊天的话,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哦!你们在那里啊!我在这!”
一旁,疑似是小剑的巫女露出了微笑。
“……话说回来,这修行好激烈啊。人类还真是辛苦。走在火焰上面有什么益处吗?那种折磨人的行为我绝对做不来,而且我超怕热的。”
“等一下,你好歹也是太阳神吧?”
妈妈郑重其事地向一脸惊讶的我窃窃私语。
“我再问你一次,锁锁美。”
她目不斜视地注视着我。
“平心而论,前些日子的娘有些太操之过急了。当然,那是十万火急的问题。我没办法停留在这个世上太久。虽说颠覆常理是灵能力者的目标,可是我做得太过火了。停留在这个世上太久的话,我变得像天满天神和新皇一样——化为怨灵,这种危险性是存在的。”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那方面的原理。
可是我很想跟妈妈说话。
我以为再也没机会和已死之人见面。
能像这样和妈妈面对面简直是奇迹。
或许妈妈现在确实是触犯了绝不可原谅的禁忌,可是我打从心底感到高兴——我不想让她的用心良苦付诸流水。
上一次彻底失败了。
我顽固地坚持己见,妈妈也太操之过急,结果酿成了悲剧。
我不愿再重蹈覆辙。
背叛妈妈,从此灰心丧志,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玉藻前说得没错,我是后悔了。
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我深深感到羞傀自责。
可是,就算躲在被窝里面烦恼、思考再多,还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有的只是痛苦而已。
所以——
“妈妈,不管你怎么要求——我是绝不会回去当‘月读巫女’的。”
“这个答案我已经听过了。”
妈妈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
她思想先进,勤奋努力,做人又宽宏大量。
“不过,这是祖先留传下来的贵重力量 —不能把它托付给无心继承、不愿努力拚斗的人。”
一如天经地义般。
“所以,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最高神的力量’暂时由我来掌管。”
啊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最高神的力量’是透过近亲通婚的方式来传承的。你要转手给他人,生小孩是最方便省力的方法。”
“可是我已经拒绝跟爸爸生小孩了。”
闻言,妈妈点头回应。
“唔。如果你不肯接受一般的生殖方式的话,那也只能尝试其他方式了,哪怕是旁门左道也好。之前那个‘肉瘤’所采用的方法也可以当作参考——让你的肉体肥大变胖后,再予以切除。”
割除身体的一部分,将其培养成新生命。
这种做法在日本神话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邪神三姊妹的次女——小镜便是一个例子,被诅咒的‘最高神天照大神’自行切下了局部的肉体,小镜就是从那肉体新生的‘神’。
“除了‘最高神的力量’以外——还有从‘根之园’爬上来、做为负责管理那个力量的意志的我,将依附在从你身上割除的肉片上。换句话说,我要转生。”
“转生吗?”
小剑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算了,总比被不入流的‘恶神’抢走从锁锁美身上割下来、带有‘最高神的力量’的肉片好。”
在宗教体系里,必须先有令众人信服的领导者,才会产生具有绝对权威的敦典。
所以所谓的禁忌原本是不存在的。
有的只是自我规范而已。
在神域——神社之类的地方,和‘诸神’互相沟通,取得彼此的谅解。
互相摸索对方的一女协点后,以瞹昧不清而且柔软的界线订定规则。
不依循这般正确的手段,而是企图使出‘改变’历史这种走后门招式的玉藻前,只能说是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