澟只能茫然地伫立在原地。
摆在她眼前的肉和蔬菜堆积成山,乍一看惨目忍睹很是难分辨,往前推三十分钟这些还都是原来的模样。不过现在却只能用“原肉、原蔬菜”来形容,这就好似警察与银行劫匪激烈枪战过后的惨状。要是新闻记者见到这个光景必然会错意,写成八卦新闻。
此乃料理的结果。证据就是澟手中拿的不是日本刀而是菜刀。她站的地方不是道场而是厨房。她原本是打算做晚餐。
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不对,对她来说这不是“为什么”,而是必然才对。若问为何,她的做料理的才能之低不禁让人“啊”地惊叹。
提及澟做料理的才能,那可谓是一种恐怖行动。也有人称之为“一种艺术”,不过要是当场目睹了现实情形,任谁都会撤回前言。那不是创造,而是破坏。无论什么时候做,她做出来的料理看上去都像是被拆毁的大楼,味道也是混凝土级别的。料理课的老师会作出“我虽然没吃过混凝土,不过混凝土一定是这个味道”的感想实在是史无前例。
澟不解地看着手中的菜刀。她自己也能看出自己烹饪出来的不是料理。她想做,而且也很努力。然而结果总是会变成这样。她想一定是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纵使白天黑夜都在不停地特训也丝毫不见好转。似乎是有一种超越人类智慧的东西在作怪。
她摇摇头。现在可没有闲情去想“超越人类智慧的东西”是什么。一定要赶在他回来之前做出东西来。为此她才会站在厨房中。今天的晚饭由她负责。从葵学园毕业的时候,他们两人定下的这个规矩。
墙上的钟表走到了七点。澟胸中充满了焦急。他马上就回来了。她好像用美食慰劳他,恰恰事与愿违。虽然他平时总是说“不要在意,这个很好吃哦”,但人不能一直沉浸在甜蜜的谎言之中。若是次次如此,怎么配得上做一名妻子。
玄关传来了声响。“我回来了——”的声音传入耳中。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想要收拾一下残局却又无从下手。
声音,他放下工作包正在摆鞋子的声音。之后他会像往常一样来厨房看一下。看到这个惨状他会作何感想呢。我又该找什么借口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
澟决定听天由命。
“哇啊!”
她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被子被踢飞,枕头也一边去了。
她慌忙环视四周。
旁边有三名少女裹着被子睡熟着,还能听到她们轻轻的呼吸声。她认识这里,这里是同居的房间。时间指向早上四点。离吃早饭还有一些时间。
“做梦、吗……”
神城澟支起半个身体,气息紊乱。
一时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梦啊。居然是在某个陌生的家中准备伙食,更者还像往常一样失败了。
已经连续三晚了,一直在做这个梦。
而且,全部是在新婚家庭。虽然不知道是毕业后的多长时间,不过能确定的是已经结婚了。虽然不晓得房子是不是别墅式,但似乎是新居。
问题是同居人是谁,也就是指丈夫。
明明是梦却还是听到了声音,朦朦胧胧地却又知道他的长相。
(他是……)
一个男人突然在脑袋中出现。
“哇啊啊啊!!”
澟用力挠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在想什么。我还是高中一年级哎。怎么想结婚都还嫌太早。法律虽然认同,可现实中那么做的女性少之又少。何况昨天的新闻都说了,现在都提倡晚婚。
所以了,这样的梦太超前意识了。糟糕至极,而且对方——
“不是,我并非讨厌他”
她对着空气讲话。那个男人学习不好运动也不行,不过人的价值并不是由这些决定的。重要的是本质,虽然他还不能认清自身,不过,有自信就可以解决那点了。
慢着慢着。我怎么会一边否定梦境一边想着他。这是为什么。有必要这么在意吗。怎么有种我在围绕那个男人转的感觉。说起来,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那个时候似乎是在喜欢他与不喜欢她之间犹豫不决。
“喜欢……”
澟用力地摇头。所以说我究竟在想什么啊。和过去相比确实是不讨厌了,那种感情确实是变强了,但为什么会升华到喜欢啊。我一次也没有说过那种话,虽然确实有那么一点在意……不对,完全没有。跟夕菜发生口角的时候,似乎是说过那种话,又好像没说过,但那都是夕菜的错,她挑衅我。我一丁点都没有那么想过——
“唔……”
澟身边的棉被动了动,她打了一个激灵。
“澟……?”
宫间夕菜在棉被中说道。
“……你醒了?”
“恩……我刚醒……”
她伸伸懒腰回答到。
“……我好像听到谁说和树怎么了……”
“没、没有那回事!”
澟一边为夕菜的敏锐感觉焦躁不已,一边大声否认。
“我什么也没说。夕菜你多心了,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说的完完全全都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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