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悲哀。特别是当要失去它的时候。
【你做这种引人注目的事,会引来追兵的】
【要来就来啊。不光能看到桥被烧断的场面,还能看到我杀掉你的瞬间呢】
一一他在等观众吗。
或许甚至还想开赌局呢。格兰达克是庄家,赛鲁克是下注的对象。这种日子已经回不去了。这是铁定的。
【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宛如和亚尔德的疑问重合一般,叫喊声越过峡谷传来。
【格兰达克!】
是皇女的声音一一不,或许是传达官。
峡谷离得挺远。连奋力发出的声音都快被强风吹跑了。即使如此,声音还是越过了峡谷。
【如果你还要点脸,现在就放尚书卿自由!】
格兰达克压抑地笑了。是决不可能传向峡谷对面的笑声。
【丢脸吗。丢脸又怎么样?】
他甚至没打算说给就在他身边的亚尔德听。仅仅是自言自语。
一一他没有在客观地审视自己。
若是现在的他的话,连好好赌一把都做不到吧。要不是视野开阔,脑袋转得快的人,是当不了庄家的。
一一明明以前的格兰达克不是这样的男人。
完了,这么痛切地感觉到。比面对世界裂缝啊魔界之盖啊这些东西时还要绝望。感觉没法把变成这样的人变回原样了。
想起了面对博沙的右将军时皱着眉的皇妹的话。
一一你连自己也不爱,所以无法理解爱。
第三皇子就算把人利用完就丢,也觉得不痛不痒,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给我解放人质。若如此,我会听听你的要求!】
【啰嗦】
咋了咋舌后,格兰达克把亚尔德扔在地上。
好痛。
而且差点就要摔下悬崖了。
【会听听我的要求啊。才不需要呢,那种东西……我只在自己想说的时候才说话】
格兰达克说话的速度渐渐变快,不是能和他交涉的状态。
风向再度转变了。烟臭味消失,呼吸稍稍变轻松一点了。正当这么想的瞬间,格兰达克踩住了亚尔德的胸口。
喉咙感到了冰冷的东西,是又被剑指着了。
这次格兰达克是认真的。观众已经到齐了,已经没有让亚尔德活下去的理由。
已经容不得一点犹豫,想着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亚尔德呼唤了依赖的名字。
【杰沙鲁特……!】
一一过来吧,杰沙鲁特!
实在不觉得那么微弱的声音能传到多远,即使如此还是希望能传达到的心愿,被格兰达克笑着踢飞。
【不可能的啊,尚书卿。这里可不是北岭。而是北方这头。就算那个老家伙再怎么怪物……不,正因为是怪物,才不可能进得来】
实在是很有说服力的意见。不管再怎么付出努力,杰沙鲁特也不曾成功入侵北方。不可能在这一刻出现特例。
剑尖触碰了亚尔德的喉咙。
【你就要死在这里了。死在我手里。想让北岭和北方好好相处啥的,帝国啊世界啥的,你所背负的那些个事,也全都化为泡影了。我会在这里结束一切】
【这是不可能的】
几乎是反射性地速答了。
【什么?】
【不可能的。就算你杀了我,死的也只有我这一个生物而已。我的理想是不会死的。我的话语和行为,会继续留存在人们的记忆里。我的理想,终有一日,会由继承了我遗志的某个人去实现的吧】
亚尔德希翼的,是和平的国家。是个能让弱者也安心生活的环境。
就算皇女不能完成这个理想,也会留下某些成果。认可这些的人,总有一天也会朝相同的目标前进。
就算亚尔德认识的人,全部寿终正寝。人的联系也会不断延续。时光流逝,历史会冲破阻隔一一其中,绝对的孤立是不存在的。
就算人死了,他的思想也不会死。就算人被忘了,思想也会被继承。就算诞生了新的事物,也是以旧的某物为肥料而生。
就算最后,他的愿望催生了完全不同的结果,积累的层层时间,也会将那一切间接地化为现在和未来吧。
这是,绝无疑义的真实。
【……到了那时候,恐怕谁都不记得尚书卿的名字了吧】
【比起这个,杀了我后,你又要怎么办?】
【只要你不在了,我怎么都行一一】
打断格兰达克说话的,是个响彻峡谷的声音。
【格兰达克,给我听着!】
一一赛鲁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