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露差不多吧。她,不擅长持续性的对话。她不懂要向对方说什么才合适。她没斟酌过让人更易接受的发言。
虽然没到阿=巴鲁斯的程度,但莱蒙德的力量已经很大了。正在被运往异界的亚尔德对此更有体会。所谓人的特长,会在所有方面,给这个人的人生带来巨大影响。和陆西露的异常关系,不就是源于莱蒙德自身的异常之处吗。
一一恐怕,她也是在孤独中生存下来的。
亚尔德想起了自身的过去。别随便使用过去视,事到如今对母亲的忠告有了更深的体会。
一一没有人,可以安心地和能看见自己所有秘密的人相处。
知道自己的一切都会被看穿,还会想要和对方加深感情的人少之又少。
就因如此啊,亚尔德懂了。
一一所以,莱蒙德也只能那样对待陆西露……
对生来就拥有像她们那般压倒性力量的人来说,或许那样才是普通的交流方式。疏远彼此,是为了不压溃彼此。
【你是怎么想的呢,莱蒙德。会被我说服吗】
【我个人的想法是不会动摇的。那是不自然的,邪恶的东西。不是能为人所用的力量。但是,阿=巴鲁斯是那个孩子,不是我。所以,北方全境也只能服从阿=巴鲁斯的意见。我也不例外。会服从那孩子的决定】
毫无犹豫地一说完,莱蒙德转向了舟的前进方向。
【快要到达了,或许会有些摇晃】
听了这种不安稳的前言,亚尔德找起了能抓的东西。但也只有船帆的柱子能抓住。向那个伸长手的时候,响起了好似玻璃破碎的声音。
没有响一声就结束,声音不断地切割周围。
周围充满了无数的龟裂,从那一条条细细的缝隙里有光射入。事物的轮廓经由阳光照射,不但没变得清晰,反而更加模糊了,宛如全都溶解了一般。
光和声音不断增强,某种刺穿薄膜的冲击袭来,浮到了空中一一刚这么想,舟已经在湖上了。
一一刚才那是什么。
冷汗全都冒出来了。
进入所谓异界的时候,几乎完全意识不到。但回来现世可就不同了。不光有突破了世界分界的感觉,身体也呼应般产生了变化。
为了顺应异界而改变的身体,又变回了原样,是这么回事吧。不,比起说身体,或许说成亚尔德这个存在本身更为恰当。
就算找莱蒙德要说明,多半也是没用的。这么说来,是什么原理呢,我也不太清楚呢。只会让她陷入这种混乱,演变成永远在现世和异界的分界彷徨,这可敬谢不敏。
【到了哦,尚书卿】
【……感觉好像重获新生了一样呢】
听了亚尔德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台词,莱蒙德一脸清凉地回应。
【那真是太好了】
3
塔和以前看起来毫无不同。
虽然现在受到夕阳照射,被染上了花样的色彩,但马上就会褪去,浮现于黑暗中的应该是清洁到冷淡的白色外墙。无意识地受到注视,摆出一副既不献媚也不得意的姿态。
普通来说,被称作塔的东西,能通过眺望,或是接近后让人仰望,来夸耀其力量。建筑物的大小和高度,暗示着所有者的权力。
但是,这座塔不一样。
一一它一副应该建造于此的姿态。
不希望受到注视,不,甚至可以说从没想过会被谁看见。不光是决意建造的当事人,连设计者的创意和苦心,进行建造的工人们的辛劳和自满,这一切都完全感觉不到。冷淡到不自然的地步。
想到这里,亚尔德发觉了。
一一造了这座塔的,或许不是人类。
这种程度的建筑物,应该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造好的。也会加重财政上的负担。难道不是用与这些常规条件无关的方法建造的吗。
就是说,造了这座塔的是一一妖魔。
这么一想,就觉得很合理了。
听说造了这座塔的,是前代阿=巴鲁斯。那么,这座塔上应该有前代的影子。用人的眼睛只能看见,冷淡,毫无关怀,独善其身,他或许就是个完全没想过与人世发生关联的人。
从看起来逐渐变得巨大的塔上,亚尔德感受到了威慑感。果然不管造塔者的意图为何,塔就是塔,它无论如何都会向人暗示支持着它的力量和权力。
这就是所谓压倒性的力量。
宛如滑动一般,舟在湖上前进,到达了码头。
和巨大的塔比起来,码头显得很小。
这条舟根本无需缆绳这种东西。莱蒙德一脸理所当然地,以走在地面的步调走上了码头。她似乎也期望亚尔德能做到同样的事。
她向亚尔德投以毫无感情,毫不关心的眼神。
一一她应该是想等我下去,再对舟下其他命令吧。
和跳上舟时一样,没法好好地走上码头,这种事根本是不可能的吧。这条舟就是这样的舟。就算亚尔德再摇摇晃晃,它也不会晃的。
【你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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