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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蒙德没有回答,向船尾的方向走了一步。
随着她的步伐,光产生了波纹。慢慢渗入的黑暗,稍稍变淡了。就像从明亮的室内透过玻璃窗看到的夜晚那般,能明白围绕着舟的黑暗的更深处,世界还在不断延伸。
看起来周围是荒野。
虽然舟泛起波纹,但充斥着这个世界的似乎不是水。这是描绘出渐变的灰色,唯有沙砾飞舞的世界。虽然是冷清的景色,但心情不知为何就平静下来了。
【你一直看着这样的世界吗?】
【一直……也没那么夸张,只是很频繁】
【很安静……而且是个很美丽的地方】
这是发自真心的话。
满溢着世界的这份寂静,在拒绝着亚尔德。自己在这个世界就是异物。这同时也代表,不管他做了什么,都不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影响。
责任,也没有了。
【趁现在,稍稍说些话吧】
回过头来的莱蒙德,既像看着亚尔德,又像看着其他什么东西。因异界之风而飞舞的头发,暧昧地勾勒出青白脸颊的轮廓。
以朦胧的荒野为背景而站的莱蒙德,就像非人之物一般。
【听说你不谈政治】
【你是怎么看待沉眠于北岭的那个的呢?】
一一是指兹尔涛吗?
想不到其他的了。亚尔德慎重地回答。
【因为我不是土生土长的北岭人,对此不是很清楚……】
【但那个就是在你们来了后,才开始取回力量的。不,这么说或许有点不对……是力量的焦点聚集到了这边。就如同从深沉的睡眠中,慢慢醒过来那样。它的意识,回来了】
【你这么感觉到了吗】
【因为这里紧挨着北岭。别说是风之妖魔了,就连水之妖魔和大地的妖魔也这么说。它们告诉我那个有动静了。那条,龙】
【龙……】
莱蒙德点点头。
【就是龙。所谓龙,是和天界敌对之物的称号。沉眠于北岭之物,那是龙,是具有恐怖力量的邪恶化身】
莱蒙德的声音柔和又强烈地回响着。即使被自由的风吹拂,也没有消失,在亚尔德周围不断环绕。
一一那个是龙。
兹尔涛自己,也曾这么说过不是吗。
【它曾说,如果自己醒来,就能毁灭世界】
莱蒙德挑了挑眉毛。
【龙那家伙,居然说了这种话?】
【是啊,它说了那种话。它说,如果要说它能帮上什么忙,就是毁灭一切】
【……那个,就是那样的东西】
亚尔德询问沉静地垂下目光的莱蒙德。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那个】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能懂。那个是不好的东西。像现在这样被钉住一般囚禁在北岭,是幸运。就让它一直睡下去好了。如果那个醒来,大地会裂开,河水会逆流,风也会失去力量吧】
一一故意这么说,好削弱北岭的力量……也有这种可能。
莱蒙德是露丝公,对可算邻居的北岭不抱好感。好像看准了亚尔德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这种可能,她说道。
【不谈政治,我已经这么说过了吧。我不是想对那个在北岭的事说三道四,不,正因为北岭和自己的领土接壤,我才能明白,也很担忧……虽然这是事实,但也正因如此】
【善恶是非这种事,是谁基于什么基准来决定的呢?】
【是由我决定的】
莱蒙德没有犹豫。
一一果然,很强啊。
对自身的判断,直觉深信不疑的力量,就是莱蒙德的强处,也是她作为术者的力量源泉吧。
只是,亚尔德该不该相信她的直觉……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如果结果是你错了,你要怎么负责?】
【你们越是借助那条龙的力量,越会加快它的觉醒。那个在不久之后就会完全苏醒,愤慨于把自己钉死在那个场所的力量,烦闷于感受到的疼痛,然后,就会开始暴走吧。那将会是使天地倒转过来般的暴走】
【……你是说,它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绝不可小看与天敌对,甚至被称作为了龙的东西】
亚尔德稍稍闭嘴思考了一番。
确实,兹尔涛把自己定义为危险的存在。故意让人觉得它会带来毁灭。但同时,它却没有一副期望着毁灭的样子。只是直白地宣告,要是自己从大地底下出来会变成什么样。
就如同莱蒙德所言,那个神被从外部的力量封印了,它越是觉醒,疼痛就越会增强的话,别叫醒它,别向它搭话,莱蒙德会这么说也是不无道理的。
但是,亚尔德陷入沉思。
一一这不过是事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