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眼。
在那里的,是皇女。
觉得不是那时候的皇女,应该就是最近的姿态一一不如当时那般年幼。她把手臂绕在鸟儿的脖子上,脸埋进了羽毛中。
所以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听见声音。
一一不知为何,觉得只要来这里,就能见到亚尔德。
皇女的鸟从嘴里发出微弱的鸣叫。就像在梳毛一般,不断啄起皇女一束又一束的头发。
一一是想要他像那时候一样,对我说相同的话吗。
保持着把脸压在鸟身上的样子,皇女继续说道。
一一对我说,就算逃也可以。
皇女慢慢抬起脸。亚尔德只能从斜后方望见她的轮廓。但能看见的某些发光的东西,是什么呢?难不成是泪光吗?
一一我,想要逃吗?
皇女再次抱住鸟。她的那副样子,果然就是以前那个相遇时的年幼少女不是吗,亚尔德不禁想。
风,将皇女和鸟儿的身姿吹散了。
一一我真是没用啊。
这声低语就是最后,幻视的光景消失了。
回过神来,亚尔德已经站了起来。
是想要去触碰皇女,想要说些慰藉的话给她听。
但是,又能说些什么呢?
亚尔德呆呆地俯视自己的手。半吊子地向前伸去的手,慢慢地垂落下来。
【……我能像那时那般,对她说吗?】
自己问自己。
他会说些什么呢。对说出想要逃跑这种真心话的皇女。
会说想要逃跑,就可以尽管试着逃跑。说,这并不代表你没用。
就算是如今,或许也能这么说。就如同那时那般。他曾经对讨厌只被当作联姻的棋子看待,寻找着逃脱手段的皇女说过。
他说过,所谓逃跑,并不全都是指撤向后方的行为。也说过,即使如此一一就算想逃跑,那不也是可以的吗?
但是,皇女是不会逃的。这是一目了然的事。
一一如果这样一句话就能让她轻松下来,不管几次都会说给她听。
想到这里,亚尔德苦笑了。
不对。
皇女需要的,不是安慰。亚尔德应该告诉她的,并非是和以前相同的话语。
通过指甲戳进手心的感觉,察觉到自己正紧握着拳头。是在对什么不甘心呢?不知道,但很不甘心。
一一不是为了在一旁安慰她,才成为了副官的。
本来就不是自己想当才当的副官,但既来之则安之。拿多少俸禄做多少事,以前一直这么想。但现在得到了贵族的地位,不再是名义上的副官,成为了被皇女选中的翼臣。那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自己认同呢。
重要的不是让世间认同,是自己能不能认同自己。
干得好,得出了想要的成果。想要能这样认同自己。
暂时闭目养神后,亚尔德叫来了杰沙鲁特。
【回城去吧】
6
【没有什么办法,能延长大限将至的生命】
不知为何,娜奥正在枕边。不,没什么理由,如果亚尔德倒在了北岭,娜奥自然会被叫来。
娜奥一见到亚尔德就会一脸厌恶。大概,被她讨厌了。
即使如此,她也会竭尽全力治疗亚尔德。作为医者的矜持,对娜奥而言就如同支柱一般。所以不限于亚尔德,无论对方是谁,娜奥都会毫无保留地施展医术。
即使,那是离死亡只有一步之差的老人。
【年轻的时候将其称作[成长],用光了在诞生之时被赋予的时间,期限渐渐接近之时,就会换成[迎来大限]这个说法】
【时限吗】
【不管施以怎样的治疗,都救不回来了。因为那既不是伤,也不是病,仅仅只是命】
倒下的时候,亚尔德正巧要去探望长老。去探病的人反而倒下了,该说麻烦至极,还是该说太没常识。娜奥的心情会如此之差也是当然的。
我想说的都说完了,娜奥如此这般闭紧嘴。拭去亚尔德额头上的汗。
后背阵阵发冷,头也很痛,衣服摩擦到皮肤也产生不快感,总之就是不舒服。所以只要睡着就行了,恐怕娜奥也是这么个意思,但还有想问的事。
【长老还有多少时间呢】
【没到那时候,就不知道】
【他要是不在的话可头疼了。现在王无法从帝都回来,为了抑制北岭之民的不安,不让那位大人继续活下去的话】
娜奥故意叹了一口能让人听见的气。这个就算是她的回答了吧。
【任何事物,都会迎来终结。也有除了放弃并接受之外毫无办法的情况】
今天的娜奥很有学者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