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亚尔德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杰沙鲁特的脸。为什么,必须,要被杰沙鲁特,这样,说教自己呢?他心中非常想追问这个问题。
杰沙鲁特脸上的神色一点都没有变化,还是非常平静。
“不知道皇女殿下会不会移驾过来这里啊。”
悠闲地询问的是守门人。他似乎想拜见皇女。亚尔德忍住自己的叹息,回答道。
“如果她移驾过来这里,那么我就一定会被她训斥一顿了……不,她是不会来的。”
“为什么?”
“日子离新年祭太近了。说起来,杰沙鲁特,有没有北岭王的骑士送过来的最新的情况报告?”
“老朽已经将那些书信保管起来了。”
老人“哈哈”笑了一声站了起来,直了直腰。
“老夫去外面走走。若是有事找老夫,去之前那水井那里找就行。”
杰沙鲁特与老人对望了一眼,脸上露出相互意会的神色。于是,老人就离开了。
现在亚尔德身处的地方,与之前来到这里之时被带到的那个中庭很相似。不过,别人告诉他是同一个地方,还是不同的地方,他也只能够回答“啊,是这样啊”而已。
亚尔德心想,自己就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都市的哪个位置。
话说回来,自己回来的地方是哪个位置,自己就不大明了,因为那个门是会移动的。进去的位置与出来的位置,当然是不同了。
今天亚尔德亲眼所见到的,就已经很清楚明白,门是会移动的。
“请大人过目。”
杰沙鲁特拿出来的,乃是宓夏的书信。亚尔德稍稍扬起眉头。先看里面的内容吧,于是他就打开了信。
宓夏从最重要的情报开始写起——第七皇子依然封锁着河口,现在,大概已经开战了吧。
估计这就是她的结论,真不愧是宓夏夫人。她大概是考虑到亚尔德非常有可能在紧急的情况下读这封信。
接下来的内容就是宓夏推出这个结论的过程。首先她就将贵族社会中最新的势力图完全总结了出来。
顶替完全失势的白羊公一家抬头的,乃是支持第一皇子的势力。过去在白羊公家保护伞下的那些泡沫贵族之中,与白羊公家没有太深渊源的人都投靠了第一皇子。而对继承问题不怎么在意的灰熊公,名义上是当着调解人的角色,但实际上做出动作的估计却是那些相应的大家族,譬如赤犬公家,青狐公家等。究竟谁作主导,个中糅杂不清。宓夏的评价就是,作为最大的势力,故行动迟缓,还有就是,他们还未能规则地组织起来。
另一方面,锡安拉王妃和白羊公家残留下来的那位最后的皇子——第七皇子,几乎将所有关系者都聚集起来了。一族的部分家臣、随从聚齐后就从帝都消失了。其数目不可轻视,而且第七皇子一改之前的温厚,将聚集起来的族人全部掌握在手中。似乎是用了强硬手段,让那些消极、犹豫不决的大人们服从了。
银鹫公家则依然拥护第二皇子,与其深交的贵族亦是按兵不动,这边的势力并没有增减。
第六皇子开始了行动。他似乎想将到了帝国的南方诸藩王联合起来。当然,他是没有土生土长的帝国贵族的支持,成果依然是未知之数。
表面上老实不作什么动作的第三皇子,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背后似乎暗中与第六皇子的势力有所接触——宓夏在后面添了这一句。
在新年祭上,要是第七皇子不来的话,那么他就会被讨伐了。
就算他出现,战争大概还是不可避免。因为第一皇子与第七皇子两边的人都聚集了起来,已成一触即发之势。任何细小的契机都很可能触发真正的战斗。就算双方一直能够忍让,万一出现了意外的事故,一方的阵营受到另一方阵营的攻击,战事也会逐渐展开,发展成战争。
虽然没写出具体的根据,但是宓夏总结写道。
——战争,对那些知道怎么去获取利益的人来说,能够获取利益。
即使只是一句话的总结,亚尔德还是同意了她的看法。不得不去同意。
宓夏认为会开战,那么就皇帝来说,他恐怕是不打算饶恕第七皇子。
在书信的最后,有皇女的加笔。
——这大概是在新年祭之前我最后写的信了。我既希望你回来时能赶得上,也希望赶不上。无论如何,我都会三思而后行,不会重蹈覆辙的,你不用担心。虽然我已经叮嘱了杰沙鲁特,但如果新年祭开始后你才回来,那么就在原地避难吧。
就只有这些了。
“……都不是些好消息啊。”
亚尔德平复心情后说道。
“殿下说过,要大人读完之后烧掉。”
“我希望想将情报分享一下,让你也看看。”
“那么,老朽就失礼了。”
杰沙鲁特于是就开始看书信的内容。而亚尔德则将杯子里残留的水含在口中。
他切实地感到,水是温暖的。就是说,春天到而来。
“不好的事情是?”
“嗯?”
“演变成战争么?”
“……是啊,情势,大概会变成那样?”
可能是因为亚尔德的语气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