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亚尔德又想起在今天初春之前自己一直在北岭城内的情形,心情也变得暗淡起来。即使同是北岭人,但长期住在一起的话,还老是会出现纷争喧闹,令亚尔德头痛不已。由不同城市,不同文化熏陶大的人长时间处于同一屋檐下的话……会怎么样?
唯一庆幸的是这里的冬天并没有北岭那么长吧。
“仓库呢?”
“一开始就建造好了。”
“也可以让他们住在那里。用帐篷能设法隔开他们么……”
杰沙鲁特打开了流民隐居处的地图。那里应该记有修建的规模,建筑作业的记录。关于要怎么传达黑狼公希望他们定居的意图,当时亚尔德下令说,花钱吧。
虽然越过沙漠已经过了十几年,但这还不是可以彻底忘记的古老的传说。若他们被发现,还是会被处刑的。将他们和市井的平民混居在一起还是相当危险。不过,一直这样隔离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正是亚尔德头痛的地方。
“集会所和仓库是挨着建的,来往也容易。”
“那么,这个冬天就按此办法挺过去吧——珐如邦,这样会不会出问题呢?你知道么?”
“……大概是没问题的。”
青年的口吻有点微妙。亚尔德抬起头。
两人视线一相交,珐如邦有点困扰地歪了歪嘴。然后,他就转过去面向杰沙鲁特,问道。
“老人家有老实呆着么?”
“哪位老人家呢?”
“那位睿智的守门人。”
“……啊,辛历鲁城那位么。从报告里看,人数并没有缺少,也没有胡乱行动的人。只有这些了。”
“怎么回事?”
亚尔德的语气可能比他自己预料的还要严峻。珐如邦脸上神色一暗,已经张开的口又再闭上了。然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再次开口道。
“我想起来了……指引之星告诉过我,他或许会回到门那里的。”
——又是那个预言者么?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亚尔德大概是不想去记起来。珐如邦是知道亚尔德并不怎么喜欢那个预言者。
“对方有告诉你是什么时候么?”
“明确的时间是没有……”
“模糊的时间么?”
“不远的将来,我感觉是这样的。特别是,这件事未必就一定会这样。”
“你是说?”
“……她说,未来的事,不能说得太多。”
“……啊。”
——这样么。
和亚尔德一样,珐如邦也从预言者那里听到过把——她自己并不剩下多少时间。
她自己无法利用幻视看到自己的寿命会在哪个时候走到尽头。作为神谕的代言者,以这种形式替太阳神坦达说出神谕的话,或许是能够言及遥远的未来之事,但这也正是神谕,并不是她本人之言。
——真实到底会是怎么样的呢?
太阳神坦达托预言者说的未来,到底会有多远?亚尔德对此并不是不感兴趣,不过现在应该停下谈论这无关之言吧。这只是添加了未来之事不能说这种注释的预言。
“确认一下比较好呢。”
虽然不大愿意去想,但既然预言者说过,那么那个老人就肯定是离开了居住地,回到沙漠去了。
“我去做些安排。”
“不——”
亚尔德没有说下去,只是叹了一口气。
——知道的话又怎么样?
阻止的了么?必定要离开的人,光是制止有意义么?还是让护卫跟着他?
所以亚尔德很厌恶这个。知晓未来,是人之力所不能及的。
“——这件事不用急。若是有太过奇怪的举动,让流民的存在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就麻烦了。只是,向下一次的负责巡逻的人,要提前嘱咐一下细致地确认成员。”
3
隐居并不是一直都窝在黑狼公的宅邸里不出去的——这只是表面的理由。
即使一步也好,亚尔德还是想更接近真正的隐居。首先要退居边远之处,设立避开尘世之所。亚尔德下了很大的决心。
杰沙鲁特竟然没有反对。
“大人能保重贵体的话,实在是让老朽非常愉快。”
“当然,这也是为了静养嘛。”
“的确是好办法。”
地点选在哪里,只要能够让他同行,对他来说大概都不是问题。
斟酌了各种条件之后,亚尔德就选定了一座让人感觉是荒弃了相当长时间的土豪的府邸进行改建。这座府邸在距现在住的府邸骑马两天的路程的河的上流流域。附近都是波浪一般的丘陵地带,而府邸就建在其中最高的山丘上。缠绕在落叶林之上的那些常绿的蔓草,为四周的景色献上了色彩,残留下来断开一片片的古老的堤坝,到处描绘着灰色的线条。夏天时那滴着水嫩的艳绿之色的草原,现在也被染上了落叶的枯黄之色,散发着寂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