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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亚尔德在叹气,达拉谨眉头一扬。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看吧,不仅仅是我,站着说话,你自己也是不舒服的啊。你那仅存的体力,可不能在尚书局的走廊处全浪费掉啊。赶快来我的房间吧。能坐下来休息一下,而且我房间朝北,很凉爽的哦。”
突然被人拖着走,亚尔德几乎打了个踉跄。不说脚步的大小,走路的势头肯定是在达拉谨的那一边。
“冬天可会很冷呢。”
达拉谨怕冷,听他说骨头会痛,关节也会响。因为他说话的声音一向都大,所以谁都知晓。分给他的房间是朝北的,这也是他被讨厌的体现之一吧。
“哎呀,你这人悲观的!现在是夏天,就应该惬意地享受凉爽!”
“承您贵言。”
“但是,你是不会这样做的。真是的,给人添麻烦的男人啊。”
亚尔德心想,说自己给达拉谨添麻烦,不如说困扰的是自己这边吧?不过,对方恐怕不会承认这一点。
“这样么?
“怎么了,脸上这么一副没辙的表情啊。去考虑一些快乐的事,不是更好么?禁欲主义不是不可以,可是人生来马上能记住的就是快感,以及它的另一侧,不快。简单地说,空腹是不快,饱腹就是快感,类似这样的分类。人经过不断历练,将快感和不快不断细化,人的感觉就会越来越丰富,于是就能尽情地享受人生。所以,快感并无不是,并非是应该唾弃之物,而是应该率直地去追求、接受的东西。只是,其内容以及手段就需要颇费思虑就是了。”
“那个‘所以’,飞跃过头了吧。”
“是么?追求快乐的人生是必须的,所以道理是通的啊。并没什么问题吧。”
“只是,原本我就没有否定快乐与快感……”
“那么你就去给我好好地去纳凉去啊。冬天的苦寒,现在考虑这些没意义。”
“话虽如此,但不被眼前的事物所迷惑,推测将来的能力,不才是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应该去掌握的东西么?”
“……我的朋友哦,我可以给你一个忠告。”
亚尔德低头看着这个饶舌的尚书官。反正说不过了,他就随便地将忠告什么的塞过来么?
“请说。”
“你怎么说也是黑狼公吧?至少不要对我这么恭谨啊。”
“……失礼了。”
“都说别这样了。还是说不听啊。”
“这样啊。”
“真是令人头痛的男人呢。啊到了。门是开着的,欢迎你常来呢,不用客气,进去吧。”
达拉谨放开拉着亚尔德手腕的手,站在门边,向亚尔德行礼做出“请进”的动作。他那果断利落的动作,让亚尔德想到,他不愧是天生的贵族啊。若在这种场合,亚尔德无论如何都会有点犹豫——是应该让对方先进去呢,还是自己先进去好?就算是在让开后,他还会不自觉地考虑自己在左抑或在右才符合礼仪。
陆伊姑且已经将基本礼仪都教过他。不过,“最重要的是,”陆伊露出如同鲜花盛开的笑容。
——是果断。果断地去做。这样做的话,黑狼公的举止才会成为礼仪,让在场的人都遵从老师您。
亚尔德申诉道,这个才是最难的地方啊,但是陆伊只是在笑而不语。
听到这番对话的皇女就建言说,你当是在跟我上历史课就可以了。亚尔德听到后马上反驳,历史是历史,礼仪是礼仪,两者不可混淆。而且,我跟你说历史的时候也没想要变得高高在上。皇女呆住了。
——那不是叫高高在上,而是指“有没有怀着坚信不疑的想法去行动”的问题吧?
原来如此,皇女说得没错。不过,亚尔德是对历史能够坚信不疑,但对礼仪的话就做不到。所以做不到的还是做不到。而且,亚尔德觉得自己对历史的感触,与作为贵族的自信,这两者并不是一回事。
屋里一片昏暗。利用南方王国的遗留建筑物乃是常事,尚书局的房间无论哪一间都是面向中庭。不过,从这里的窗户看出去能看到的,是大树的树干。与其说是面向中庭,不如说增建这房间时只是为了不砍掉这棵树。说起来,之前通往这里的走廊也是,总给人点拼凑的印象。
“新建的房间么?”
“专门为我而建的哦,为的是隔离我。突击工程哦,三天就完成了。”
“厉害啊。”
“的确,我也是吃惊的不得了。”
“但是……为了隔离?”
“也有其他的一些理由。他们也不容易,我想要他们告诉我是怎么样才能勉强凑出预算的,他们却逃开了。”
“能让你放弃的逃跑速度,也是没办法啊。”
“唔,争论的话我自信可不会被轻易打败,不过跑的话就怎么也不行了。”
——难道真的是逃跑啊?
达拉谨是用怎么样的气势去问人的?亚尔德虽然不愿意去想,但是还是想象到了。
“嘛,和你相处很不容易,这个我明白……不过,就算如此,隔离也太……”
“你还是没变啊,恭谨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