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东面,做到了这一点。就算是分隔东西,我们都同是在古王国的思想之下运作的机构。”
“……原来如此。”
“在帝国,在尚书局配备以来,就算在经过了悠长岁月的沙漠的西边,也几乎没有人能在尚书局以外获得地位。然而,在这沙漠的东边,我们得到了您,这是上天的眷顾。”
亚尔德看着塞雷的光头,口中抵抗着吐出“吵死了光头佬”的诱惑。这是个挺不容易的试炼。
“这也是与在下身份不相称的荣誉呢。”
“所以,在下刚才就说了,您是个谦恭的男人。尚书卿,您还没有足够的自觉啊。请不要放下志向。既然有在眼不见的地方就能改变这个国家中枢的能力,就要认识到这一点。当然,我们也会全力支持您的。”
“啊?”
“您要维持表面的权力,多少都需要一些可以作随机应变的准备。您很聪明,您是明白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是么?”
“当然了。”
对方在谈话中就为自己轻易许下了诺言,但亚尔德却没有丝毫觉得高兴。而且,若是这对话要往亚尔德讨厌的方向移过去,那就更是如此。
——这塞雷的独断究竟要到什么程度啊。
就如同他胸无大志的评价一样,身任局长的利连,大概对增强古王国的势力并不怎么积极。他是一个十分安于现状的家伙。
古王国并不是屈从于帝国,这种主张本身也并不新颖。虽然塞雷刚才那认真的样子有点可怕,但是古王国的人,无论是谁,心中都或多或少抱有这种想法。
就连亚尔德,也有多少这样的矜持。他认为,轻率地并吞了不少的国家急速成长的帝国,能够续行国家机能,历经多代也没有分崩离析,乃是尚书局井井有条的治理的缘故。
但同时,亚尔德也认为,这又怎么样?
古王国之名,早已被舍弃。就算将其重新捡起来,拭去尘埃,煞有介事地置于心中,也只不过是徒增难看而已。
“为了不让自己的愚蠢的行为使那些特殊的措置成为必要之举,在下会竭尽全力谨慎言行。”
亚尔德打算就此行礼告别,但塞雷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就在这时,一声响亮吓人的大叫响起,堵住了老尚书官的嘴。
“哎呀!我的好朋友!”
3
如此毫无顾虑大声吆喝的尚书官,亚尔德只想到了一个人。
得救了,但似乎也来了新的麻烦……亚尔德心情变得复杂。总之,这是中断塞雷的谈话的好机会,所以亚尔德转去了说话声传来的方向。
从走廊的另一边走过来的人,果然就是亚尔德心中推测的那位。一头纯正金发的尚书官达拉谨——出身贵族的异类。
“是不是很久没见了啊,最近忙啥呢?出人头地了?啊,对了,这里和发迹无缘,本来想着你也是如此的,想不到你却好像成了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那么在下就先失陪了。”
塞雷似乎已经决定要躲开了。他应该考虑到,在纯正的贵族阶级出身的人面前,不能再谈刚才的那些话题了。
“哦哦,塞雷大人,原来您在的啊!刚才完全没觉察到,我实在是太失礼了!这也肯定是这个男人异常的身高所致。不过您那边也看不到我的吧。哪里,不用勉强的……哎呀多留一会啊。”
一放下向着那个急急离开的背影挥动的手,对方就抬头看着亚尔德。他的个子比塞雷还要矮。他以前大声告诉过亚尔德,他在小时候的一次堕马之后,就停止了发育。
“拜这所赐,我就进了尚书局了哦。”那时的他开心地笑着,完全没看出丝毫逞强的影子。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阁下似乎一点都没变呢,真是太好了。”
脑海中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言辞,于是就只好像刚才塞雷一样打招呼。
“嗯,你也是一点都没变啊。如此的发迹,待人接物却依然一如既往,这不是罕见之上的傲慢了么?不过,这也是你之所以是你啊。”
他口中说着这些意味不明的话,手也抓住了亚尔德手腕。亚尔德本就不指望他是那种谨慎,只会拉着别人袖子的人。他本来大概是想用手搭上亚尔德的肩,只是他的身高好不容易才到亚尔德的胸,所以做不到。于是,就抓住了亚尔德的手腕。
“手……”
“去喝杯茶吧。来,到我的房间去。你是少数值得进入我房间受我招待的朋友啊。”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朋友啊!亚尔德压下质问他的冲动,问道。
“现在,阁下的所属是?”
“不要这么直接啊。无论我现在身在哪里,我的房间都是一样。我现在是属尚书部。准确一点说,现在也还在尚书部。我只会做我喜欢做的事,去哪里这一点都不会变。大概我身边的人都非常了解我这一点,所以也不会强制要求我调动。说实在的相当的惬意啊。”
“达拉谨阁下。”
“啊,你又来了。我不习惯站着闲谈呢,特别是你又这么高。脖子不会痛么?”
“失礼了。”
若不是知道他并没有挖苦的意思,刚才的对话可是相当近乎僭越了。对方姑且是个贵族——一想到此,亚尔德又叹了口气。
自己也是贵族啊,而且还是地位很高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