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关于他的用意是什么,亚尔德不大愿意去想。
这样啊,宓夏脸上露出了明白的表情。她的视线忽然又移向了中庭。
那里已再无人影,只有四处的灯火在闪烁摇曳。
果然,样子有点奇怪……别的人不说,她可是宓夏。她擅长察言观色,平时就极其下意识地用心去“看”。面对她的时候,亚尔德从未见过她如此移开视线的。
没办法,亚尔德决定自己将话题转过去。
“差不多该告诉我了吧。让夫人你脸上布满阴云的,是什么事。”
宓夏吃了一惊,转过头来望向亚尔德。在稍稍犹豫之后,她开口了。
“……养子的那一件事。”
亚尔德眨了眨眼。
“养子,是指我春天时提出的那件事?”
亚尔德一直以为她拒绝的,不过却见到宓夏点了点头。看来并不是这样呢。
“我和丈夫商量过。”
“这样么?”
看到亚尔德的反应,宓夏似乎反而感到意外。她苦笑着小声道。
“您啊,似乎不明白这件事由您亲自提出来是有多大的分量呢。”
又被这样说了,恐怕真是这样吧。按常识,黑狼公的家名可是非比寻常,不过亚尔德却始终没什么实感。
“今天我也被斥责完全没贵族的样子啊,被以前的同僚。……对了,你说不定认识。那个叫达拉谨,由白羊公家进入尚书局的那个怪人。”
“啊!”宓夏叫了一声。她的表情终于变得明朗。犹如喜欢恶作剧的少女一般,那闪闪发光的双眼看着亚尔德。
“我见过他的呀。他也经常去皇宫的。”
“是这样的么?”
“好像是锡安拉王妃招呼他进来的。比起有交情的尚书官,说是青梅竹马反而让人无需拘束什么的。很久之前就这样了。您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在四皇子遇到那件事的时候,他马上就赶了过来鼓励锡安拉王妃,想让她放下心来……虽然我不在场,不过女官之间都说他是位勇敢的人物。在危急之际,叫到的话也马上赶过来。”
——危急之际么?
果然,自己可能还是考虑得太浅了。亚尔德本以为四皇子自杀一死,整件事就了结的,现在恐怕情况并非如此。
不如说,从现在开始才是关键的时候。
看到亚尔德陷入了沉思,不知为什么宓夏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了?”
“对不起呢,您说和他有交情,我总觉得非常理解呢。”
“这样么?”
“不过,您必须稍微再重新想一下呀。”
“……重新要想的是什么呢?”
“那位大人竟然会跟你说这些话,我想都没想过呢。要说的话——他这样做,就等同于背叛家门呢。”
“因为那个流言的来源,说到底都是没什么意义的。”
宓夏马上低下头轻声道歉刚才的失礼。
“他说,那些话是呈献给我之物。啊,不用这样的。”
亚尔德摆了摆手。接着他劝宓夏吃点点心,自己则在沉思。
——背叛家门?
根据那件事的发展,大概就能察觉出向亚尔德传那个流言的人是谁了。虽说是正在喘息中的敌人,但也是危险的。同时,他也对自己没有那种背叛家门的认识而感到自责。
自己不懂,乃是因为自己是个暴发户。
“在现在这个家名之前,我也是有一段时期是用着别的名字呢。”
“说到这个,我并不知情。”
“在第一次和夫人相遇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家名的人。”
“嘛……”
“发生了许多事,然后就被剥夺了。从那时开始,还是之前就是这样呢……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对‘家’这个概念的执着就似乎很淡薄。我自己实在是不明白。”
宓夏似乎犹豫了一下。突然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对亚尔德说道。
“身为黑狼公家主,您这样说是很让人困扰的。”
“的确是如夫人所说的呢。”
“又用这种说话方式……”
“这是陛下草率赐予的家名。连出生的家名都看不重的我,能如何看重这个家名?当然,有先代的妹妹您在,还有其他的各位——”
亚尔德张开双臂做着含糊的手势,想将他想到的人都表示出来。不知道亚尔德的意思有没有传递过去,宓夏只是静静地看着亚尔德的动作。
亚尔德开始有点不安起来,他放下手继续说道。
“——考虑到大家,我认为应该去尊重这个家名。我也打算去努力尝试,不过,恐怕是并不足够吧。”
“是为了他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