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洛巴的姿势稳定下来,阿尔萨尔的鸟也提升了速度。
这才发现,刚才仿佛推着他们走的风已经停止,就像是知道他们的决定似的。
――应该是知道了吧。
对方是能在空中飞翔能说人语的狗。说不定还能看透人心,就算不是这样,至少拥有看见鸟儿动作就能判定这边想法的洞察力,也不奇怪。
对方飞翔在空中开口说话的时,就已经够奇怪的了,眼下想再多也没用。
亚尔德决定不再瞎操心,到达目的地为止,就这样跟着才最省力气。
下方经过的森林,如绿色的洪水一般。溢满大地,埋没一切。万物都带着一股幻像的感觉。遥远的群山,漩涡状的云。在森林的断开处,能看见一条银线,那是河。草原看上去一片白一片紫是因为现在是花季吧。没有闲心去确认每一朵的样子,花海一整团的掠过视野远去了。
也许是因为低空阳光,又或者是柔软的覆盖着地表的朝雾,再也许是因为这里不是亚尔德熟悉的土地――眼前景色中,似乎有一种超过语言所能形容的独特魅力。
野兽开始缓缓下降,这周围的地形与北岭类似,不同的在于裸露在外面的岩石颜色不同,北岸的岩石是黑色的,但这里以白色为主。就像是粉碎光的碎片捏出来似 的,到处闪烁着七彩光泽的岩石景色,与冰雪封锁下的季节景色相似,却又不同。视野中这样树木林立的景象,在北岭是不可能的。
布满岩石的地形中途消失,地表再次被森林覆盖。并且,在浓密的绿色另一边,可以看见闪闪发亮的湖面。
风的吹动下泛起微波的湖面呈现白色与银色交夹,就像是为了将光芒保存于地上似的。水波间可见的碧绿色,让人可以想像与阳光到达不到的湖底间的距离。
白色石块堆积成塔,就建在湖的中央。从塔底向外突出的栈桥被风吹抚,水波撞上栈桥碎成飞沫散开。白银的野兽突然下降,以它为中心水波翻滚。这般银色螺旋般的光景,让亚尔德不禁失神了,同时也感到了畏惧。
这里存在的是纯粹的魔法。
日常的法则不通用。那是魔法的存在,也是隔断他常识的东西――恐怕,它的主人也一样。
――没有一点人味的少女吗?
皇女听到的来自雷兰多公子的评价,突然开始有了些现实感。
“要下去吗?”
阿尔萨尔的声音中带着畏惧。他也许也知道了,接下来要去接触本不可触及之物,不过,亚尔德还是决定叮嘱一下,
“接下来,可能会遇上非比寻常的异常之事,你做好心理准备”
“……是”
“那么,降落吧”
简单回应后,希洛巴似乎也明白了亚尔德的想法,开始飞降。
栈桥的宽度狭窄,如果不单独下降,便无法着陆。虽然也想过为了方便随时逃跑,先骑着鸟在周围绕一圈看看情况比较好,但这样做的话明显将是非常失礼的态度。
以有些难看的姿势,亚尔德从鸟背上翻下来,成功的稳稳站在地上。虽然长时间坐在鸟背上会变成这样是理所当然的,但下来后要立即站住还真有些困难。就算是眼下,也觉得膝盖好像随时都会弯下来。之所以没弯下,是因为阿尔萨尔不失时机的从一旁扶住了自己。
野兽默默看着他们,其轮廓始终在晃动,不自然的摇摆。仿佛是火炎构成,亚尔德心想到。这团火虽然不带热量,却明显让人知道不可触摸。要是真有人敢碰这野兽……结果会怎么样?
野兽张大嘴说话,
“主人在等着”
亚尔德朝高塔的方向看了看。那里有道门,但是,似乎上锁了,还用厚重的铁链条牢牢绑住,沉重的门锁有一个、二个……共七个。其中的东西就那么宝贵,又或者是那么危险的东西吗?不管怎么说,生人勿近的感觉再明显不过了。
“看上去不像是在招待客人,倒更像是在防贼”
听到亚尔德不客气的感想,野兽是歌咏似的答道,
“门锁是谜题,答案是钥匙”
“你到底是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
犹豫了一下,亚尔德直接坦率的说道,
“看样子,像是大个的银毛犬”
野兽露出牙齿。这算是在笑吧,但怎么看都觉得恐怖的很,没当场被吓得跌倒,足以自豪了。
“非犬,吾乃狼也”
――反正差不多就是了。
亚尔德又没近距离打量过这只狼,当然不可能知道它和狗有哪里不同。再说它又能飞又能说人话,根本不可能是普通生物。从这种意义上来讲,是狗还是狼都没多大差别。
不过,既然对方显得介意这点区别,亚尔德心想还是姑且道个歉比较好。
“……在下失礼了,不过,外表不过是一时之物”
“没错,吾与汝,一样。躯壳不过是一时的容器”
“在下是人,而阁下是非人之物吧。你的本体是什么?”
银狼微微眯起眼说道,
“不该停留于此者,听好了”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表达,却想不起来其中的意义。像是看透亚尔德在想什么似的,银狼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