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意识。
预言者开口了,亚尔德看着她,甚至能清楚的看见她皮肤上的微小皱纹――你知道他,你看见过他。重复,看见过他的模样,听见过他的声音;知道他藏起的名字,也知道其本质。你会弄清,深藏于过去之物,故事中未被流传下来的名字,失落之歌中留存的真相。
预言者的眼睛,漆黑一片。如同没有月亮的夜晚,没有灯火的洞穴,如同邪龙尸骸横亘的深渊,如同流淌污秽之血的心脏,且,就像那血。
此刻在这个瞬间,亚尔德会回想起神的话语,也是因为坦达神的安排吗?
――一切成为应该成为的样子。
记忆深处的预言者相貌,开始晃动。她的额头如同星辰般闪耀,从那里传来力量的感觉。就好像穿越时间,被赐予了神力一般。
摇曳的装饰品绘出的光茫轨迹,感觉好像近在眼前,好像快被吸进去了。亚尔德闭上眼,吸气再呼气。
那个预言者,也是同样的感觉吗?被吸引却又排斥。相似却对称,靠得再近仿佛会有火花迸发般的紧张。她的眼神中,可以窥见深处的抑制着的微弱动摇。
――我,没有时间。
以前也有人说过这句话――所有人皆是如此。时间从来就不够用,人生苦短,不确定的要素太多。
话说回来,得救了。刚才的一瞬间,通向神力的通道似乎被打开了。被削弱到极限的体力,恢复了大半。哦不对,恢复的也许不是体力而是精力。
身体的核心中,似乎有光涌入。虽然这种说明不太确切,但只能这么形容。
等待呼吸平静下来后,他睁开眼。
少女的表情恢复了静谧。刚才还在大声主张着不可能原谅时的激动,已无处可寻了。
虽然从脸上看不出来,但当然不可能凭空消失。亚尔德心想,她只是不太习惯感情外露,而不是真的就没有任何感情。虽然她是巨大力量的窗口,但毕竟还是个孩子。
亚尔德突然感到一种难以压制的焦急。
她周围的大人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忍心让这样的孩子孤零零去背负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不帮助她?就算无法分担力量本身,但至少可以在旁守护她,扶助她,鼓励她,站在她身边。只是因为莱曼朵选择了弃而不顾,其他人就都跟随她的选择吗?
话虽如此,亚尔德能做的事却很少。能停留在这里的时间有限,他是帝国的贵族,也是北岭国的宰相。眼下离开自己的本职,为处理曾幻视到的危险事态来到此地。但只要自己的身份还带着官方立场,便不可能随便介入。
过了一会儿后,他开口道,
“那个人的名字,我来弄清楚”
这就是自己此刻在这里的意义。不是帝国人,而是作为拥有过去视的恩宠者,超越人的智慧,追溯时光去探明真相。
“弄清楚?马上?”
无言以对。
坦达的预言不会有假。被隐藏的名字,亚尔德应该早已经听过。
――可是,是在什么时候?
第一次看见那个男人,是在三皇子的府邸上。被冠之弑亲者的南方王国的女王——贾娅坝拉时代的幻影。与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是一位少年,但他们没有互相叫过名字。
此外还看在雪中的海边看见过他。那是亚尔德在博沙国昏倒时的事吧,应该是的。与南方人对话的,是另一个比其更加神秘的存在。好像是叫希洛什么的……但是不是真名,还真不好说,记得那人曾经称南方人为诗人。
不是这个,也不对。其他还有什么曾经看见过的吗?
――应该是在力量暴走的时候吧。
但能够想到的幻视场面中,好像都没有出现过那个男人。
这时,冷不丁想到,使用恩宠之力的时候,不正是从不回应祈祷的奥路姆斯托在为其信奉者提供力量吗?就和坦达宣告未来一样,挖掘真实的过去,不正是神赐予于的恩惠吗?
亚尔德搜索着记忆。
北岭时候的力量暴走应该没有关系,那里没有出现过南方人的身影。
那首反复出现都快把记忆都磨出个洞的预言诗,应该也可以排除在外。那时候,他们没有叫出彼此的名字,也许是在警惕名字泄露给咒师。
――是什么时候?
说到底,那个南方人究竟是什么人?在贾娅坝拉的时候就已经是非人的存在,且在寻找解救世界的办法。
――从那个时候直到现在?
如果施术的是陆希露的父亲,那么最多是据今十几二十年前的事吧。他到底在世界上游荡了多少年啊?
“亚尔德”
被少女叫了一声,他抬起头。
“您能看我的记忆吗?”
“什么?”
“您能找到必要的情报吗?从我的名字中,寻找一切”
皱起眉头。
“你不属于北方,所以不能。亚尔德是客人,如果做我的仆人,就可以”
“仆人……”
“要做吗?”
被这么问好难回答。苦笑着,亚尔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