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其实是迷宫都市中流传的解谜故事”
莱曼朵眨了眨眼,好像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那是什么?”
“曾经有一座守护知识之门的迷宫,据说门的另一头存在永恒的真理。迷宫入口处有守卫,为了卜算挑战迷宫者的资质,而准备了这个故事,据说守卫首先会向挑战者讲述这个故事”
“怎么卜算?”
“应该是看对方的反应”
哦,莱曼朵皱起眉头,
“像我这样觉得讨厌故事的人,会被怎么评价呢?”
“在下不是守卫,所以卜算不出来……不过,您的评价应该是一位心地善良,拥有正义感的人吧。因为您把解救那个男人视为对,把恩将仇报视为错,所以才会觉得不愉快”
对亚尔德的推测,莱曼朵没有接受,她摇头道,
“我只是不原谅背叛而已”
“说到背叛,拉兹拉夫阁下也算是吗?”
“对于他,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好说的。因为那个男人一直以来始终都在背叛我”
莱曼朵回答后,稍微笑了笑。亚尔德却笑不出来。
“您不是在问我会不会为背叛而生气吗?为什么您自己却能笑出来?”
“我当然不是没有生气,只是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对那个男人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所以忍不住觉得好笑”
“没有期待,是一件寂寞的事”
“明知会被背叛,那还有什么好期待的?而且不是过去的背叛,是如今正在我眼皮底下的背叛。虽然我已经习惯了,但也是有限度的。这次不能再原谅他了”
从她的语气中,亚尔德感到一丝感伤。也许是想多了,但总觉得比起愤怒,她更多的是伤感。
酋拉路库和拉兹拉夫还有莱曼朵,再加上已经亡故的她的丈夫,他们也曾经一起渡过年华,看见听见同样的事情,为之而泣为之而喜,述说对未来的期待。然而如今为了排除拉兹拉夫,莱曼朵不得不割舍掉那些回忆。
在这点上,自己倒是轻松太多了。别说是少年时代的玩伴,连所有的家人都在沙漠的另一头。所以不用去承受这种与孩提时代同伴们分道扬镳的烦恼与痛苦。
要感到背叛,首先必须相信对方。莱曼朵肯定曾经信任过拉兹拉夫,在她的心底一定有难以割舍的东西吧。
――对纳格宾,自己有多少信任?
他勉强算是可信任的人吧。不过,让纳格宾选择行动的不是他本人。与他的意志无关,那是由皇帝所决定的。
亚尔德向纳格宾传递的情报,当然也会被皇帝知道。这是早在预料之中的,事实上他还亲口向纳格宾说过请将此事向陛下转达之类的话。所以,就算从纳格宾这边情报外流,也不会有遭到背叛的感觉。
斟酌情报的皇帝,通过纳格宾做出了那样的行动,虽然让自己觉得吃惊,但该为此负责的是皇帝,而不是纳格宾。
这么一来,虽然会变成皇帝可不可信的问题,但这个设问本身就很蠢。对那个男人期待信义,根本是不可能的。
相信他,那是自找苦吃。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功利思想占满脑子的皇帝,应该也有单方面对他献上忠诚的人吧,但亚尔德到底是无法效仿的。
信任是彼此的,相互交换的心,分量要对等才行。
“说实话,在下说不定真的在生气”
亚尔德低声的说到,虽然声音很低,但传到坐在一旁的莱曼朵耳里应该不成问题。不过,亭子外的珐如邦和酋拉路库大概是听不见了。
他这是在赌。
“――我生气的不是商人,而是皇帝陛下的所做所为”
就像北地不是铁板一块,帝国也同样有各种派系。让她知道自己对皇帝有点想法,不是什么明智这举,也可以说是昏招。
就算这样,也好过全部按皇帝的布置来演下去。
没有事先指示,甚至连说明也没一句,唯一有的只是依赖于亚尔德恩宠之力的单方面命令,就是如此随便的东西。如果没有恩宠之力,又或者没在那个房间使用恩宠之力,皇帝的命令他是听不见的。
这可不是说笑的。
――从一开始他与我侍奉的主人便有所不同。
刚才说过的这句话,深深的沉沉的装入心底。不是消失,而是化为难以动摇的基石。
北岭有北岭的想法和利害,不过,还是应该重视帝国的权利,服从皇帝的指挥――以前大概会这么想吧。
现在,却不一样吗。
――不一样了。
变化已经找上门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北岭与帝国,皇女与皇帝。至今以前来都觉得不必要去选择的这个问题,其实从一开始就被逼着面对过了。
父皇与我,你到底站在哪一边?从被皇女质问的那一天算起已经过去了快一年。
――时刻,还是到了。
皇帝践踏的不是其他,而是皇女的自尊心。
亚尔德的北地之行,是为了体现皇女的决心。轻视亚尔德,同样意味着把北岭王皇女的存在视若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