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的那间小房间。回想曾经被人搬来这里昏睡数天的经历,心情突然变得难以形容。
――与她相遇,才刚过去没多久……那时候,居然向她坦白了。
把自己是恩宠者的事情告诉了皇女,明明之前是那么害怕被人知道,极力隐藏的秘密。
虽说那时候是不得已,但也许直觉告诉自己皇女值得相信。
「吾王还记得她的名字呢」
「嗯?」
「在下是说,您还记得史莉娅这个女官的名字」
哦哦,皇女微微噘起嘴。
「因为她老是用特殊的眼神看你」
皇女似乎别有所指,亚尔德小心翼翼地答道,
「都是在下不好,让她无法再回到三皇子的府邸……」
「听说你在她被恶汉袭击的时候,挺身而出来着的?」
头开始痛了,要是现在告辞的话,会让事态恶化吗?――不由认真的想到。
「在下向来认为演剧里的故事,当不得真,吾王觉得这种理解是否有误?」
「当然,我没天真到会去全信,你要是舞刀弄枪的话,只会自作自受的摔跟头吧」
这算是对他了如指掌的评价吗?如果是的话,未免太不客气了。
「……在下如果手中有剑的话,是不会用力乱挥,以至于摔跟头的」
「是吗?」
「要是摔跟头,持剑行为便失去意义,怎么可以把自己不会用剑的事实告诉对手呢」
皇女眨了眨眼,笑了。
「说的对,确实没什么意义」
「在下也曾经对长公主殿下说起过。那时候,也就是演剧原型的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在下因为高烧卧床不起,昏睡了整整三天,也害得吾王很担心」
「没头没尾的,我不记得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在传达官去世前不久」
糟了!反射性的回答后,才想起来。
这话题继续下去,可不是什么轻松有趣的聊天了。
不过,皇女没有露出特别不高兴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回道,
「是在他被杀前吗?」
「……非常抱歉」
「不要道歉」
「这是命令吗?」
「当然是」
回答后,皇女苦笑道,
「对不起」
「……哈?」
「刚才还在说想随便聊聊,却动不动就命令你,我想要的是和你普通的谈话」
虽然她这么说,但皇女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稍稍想了想,亚尔德问道,
「您的意思是,对等的交谈?」
「嗯」
真有难度,如果可以对等的话,好想马上道一声『晚安』,接着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为了不久后的启程做准备,现在要尽可能保存体力。
不过,亚尔德又不得不服从皇女的命令,所以才会在这里。从根本上来说,他们之间就不存在对等这么一说,皇女应该也是明白的吧。
然而。
皇女低下头,重复道,
「我偶尔也有不想下命令的时候」
「嗯」
亚尔德明白皇女的意思,因为他本人是个嫌命令太麻烦,所以不愿意去命令别人的人。所谓的命令者,就是背负责任的人。亚尔德最讨厌的就是背负责任。隐居这个愿望的根茎便是扎在这种性格上。
「就算不会用剑,你还是会去救那个女的吧」
「……又是这个啊」
「没有谁命令你去救,却还是被你救了,那个女的应该庆幸自己的运气好」
皇女说的话有点像谜语。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有某种亚尔德不能理解的道理穿插其中。
「是吗?」
「我身边,只有发号施令,或者被发号施令者」
――原来如此。
虽然有些事她还是别去多想比较好。但天资聪慧的皇女大概早就察觉了吧。
因为是皇家的女子,所以别人才服从她。
不过,这是随着权力崩溃而消失的支配与从属关系,绝对不是对等。
「如果对象是吾王,就算没有命令,在下也会去救您」
「因为我是你的主君吧」
「虽然这也是原因――不过,如果是吾王的话,大概不必担心有无救援,那种蝼蚁之辈,您自己动手就可以取其性命」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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