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镜中天空 下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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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尔德重新打量覆盖皇女的光条。

  如果假设收束整体的是二皇子,那么那道增加的光……是不是距离很近?

  亚尔德在昏暗的室内,重新仔细地打量起盘成一团的九道光。龙种的恩宠之力能跳跃距离。

  可是,就算是神与之力,也无法不限距离传达。如果距离不受影响的话,与沙漠另一头也能连接了。

  在皇帝最害怕的兄长,西边皇帝的身边,应该有他的传达官。一想到每天会被『哟,弟弟哟,你这个造反的叛徒』这么在耳中说,亚尔德便皱起了脸。这个例子举得好差。西边的皇帝,不可能会让背叛自己的弟弟的传达官留活口。

  ――传达官的死,总是令人心疼。

  长公主的声音,在耳边苏醒。她在西边皇帝的身旁,应该也留下了传达官。亲族间的争斗,必然把传达官卷入进来。

  传达官之间,会感到同伴的死亡吗?

  ――不过,确实已经死了吧。

  亚尔德长叹。自己没有龙种的恩宠,实在太好了。他被赐予的过去视之力,与死亡或逝去都无缘。他的感觉能捕捉到的东西,都是已经逝去的,完全为时已晚的东西。

  ――要是预言者的话……

  她看到的死无法避免。无论再怎么紧急,也会从手臂中失去。便是这样的未来。

  望着盘转的光,亚尔德对于恩宠之力这种无情之物开始思索起来。

  神,真的爱着人吗?不,恩宠之力并不是神希望的东西――是人自己希望,才获得的。

  那份力量,将人逼入绝境。

  明灭的光,代表讨论变得激烈。皇女的光当然不在中心。皇女只是点了把火,燃烧而起的材料,早已经准备好了吧。

  就连贵族暴发户的亚尔德,也听说三皇子在宫廷中暗中活跃的事,剩下的六位皇子们,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在难以决定使用时机,暂时保留,皇女提了出来。在贵族的府上看见过三皇子。这样他们便没有必要再沉默了。这光的紊乱,是他们在争相打出手上的牌,为了争夺优势位置的证明。

  突然,亚尔德注意到――这或许才是《天地轮》的目的。

  无论有再怎么优秀的幕僚,重要的是皇子能不能自己见招拆招地随机应变。无法求助别人,全部交由当事人自己判断。

  ――来展露你们作为上位者的才能。

  皇帝话中的意义,事到如今才知道。

  皇子们自身的人格,将显露出来。皇帝准备了这样的机会。等同于在命令他们挑选下注投靠的对象。

  这是一次让他们选择该向谁托付名誉与性命,还有未来的机会。这才是,《天地轮》。

  2

  在餐会席上,大量贵族被逐一介绍。他们都是二皇子的部下。当场便放弃了想要全部记住他们的念头。

  桌上食物都是精挑细选的,并且摆放得很有品味,本来有必要适当地称赞一下主人的品味,但光顾着注意不要让袖子拂到,不要打翻酒水,无力再顾其他了。

  上位贵族都在模仿龙种吗?很少以名字来称呼彼此。当然,亚尔德也只报上《黑狼公》这个名字,通称大公。恐怕私底下,有人会叫他尚书卿吧。

  不过,上位者会给下位者指名。这就是知道名字,便能支配对方的咒术。

  有意思,亚尔德心想。

  帝国历史上从未留下过名字咒术起效的记录。在渡过沙漠后,才第一次遇上咒师以名字下咒的事态。然而,却仿佛事先就知道一般,龙种隐藏名字。在君臣的誓言中,臣下把名字告诉主人也是惯例。

  回想起来,在北岭,对名字的使用也很注意。大家都叫亚尔德为尚书官大人,是因为觉得他是帝国派来的大人物吧。陆伊也没有人喊他的名字,只叫他团长大人,亚尔德也至今不知道长老的名字,甚至厩舍长的本名,也从没听人喊起过。朝议时,以名字互称的人,是因为他们都是对等的存在吧。

  亚尔德再一次观察了一下周围。

  位置附近都是一些随便喊名字会失礼的人物。亚尔德位于细条长桌一头二皇子的右邻。排在亚尔德下面的是陆伊,他们的对面分别是博沙国的宰相与将军。

  博沙国有一名宰相,两名将军。要塞两侧中右翼东北走向的岩山是右将军的管辖范围,左翼向南走向则是左将军的管辖。无论哪边都在棱线位置设有碉堡,常驻士兵监视沙漠。虽然对于面对沙漠的监视实力很感兴趣,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受到袭击的,正是岩山上的碉堡。

  碉堡中备有发送信号的手段。岩山中断的地方是要冲。这里有个更大的碉堡,似乎还有传达官驻留。听到这里,亚尔德有些惊讶。龙种规定各自只有二名传达官。能够拥有大量传达官的,唯有皇帝本人。

  「此事得到了陛下的亲允」

  坐在亚尔德正面的博沙国宰相,是个留着白胡子的老人。虽然怎么看都是个纯粹的帝国贵族,却似乎不是武者。恐怕,原本是学舍的博学之士吧。二皇子原本的师傅,《银鹫公》雇用的学者,就这样直接晋升为第一家臣吗?很少有醉心于学问而非武艺的贵族,学舍其实才是接纳这类人的地方。

  老大身边坐着左将军是位身强力壮的男性。右将军看上去与陆伊的年纪差不多,位置就隔着桌子与陆伊面对。

  幸好没坐在自己的旁边。右将军用大嗓门,随口说着乱七八糟的话,有时说着说着就自己笑起来。等没话说了还在笑,那笑声也很神经质,让人不舒服。说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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