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亚尔德的视线转向珐如邦。
「会不会有人认出你的真正身份?」
「……至今为止,我没有向其他人坦白过自己的身世。在上次的帐篷中,是我第一次在除了母亲以外的人面前做出可能被推测身世的言行」
青年的语气虽然控制得很好,但深处却似乎隐藏着强烈的感情。
与怯怕污秽的母亲一起,隐藏着身份,生活了近二十年多年。那些难熬的日子,并不难想像。
就算会紧张也并奇怪,有些同情有些佩服,不过,亚尔德的思考又偏向了其他方向。
那一天,不可能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但其中接近于初见见面的人应该很多吧。整合这些人的,就是那个预言者吗――她是逐个拜访他们,说服他们,然后再告诉他们『不会所有人都得救』吗?
那时感到的正体不明的恐怖,还有碰到非人之物般的异常感苏醒过来,脊梁上直冒寒气。
亚尔德强行把自己拉回现实。
「是这样吗?我一点也没发现。那时你很堂堂正正」
「我自己则是觉得心脏都快破裂了……总之,这里大概没有人知道我的出身吧」
「会不会因为外貌特征被发现?」
提问的是陆伊,接着珐如邦的语调变得不客气了。
「我的发色,不是王族特有的」
「眼睛呢?」
「……青绿色,确实比较少见」
「那就始终低着头」
迅速下达解决方案,陆伊看了看亚尔德。
「看来没什么好担心的。二皇子的幕僚中不可能有很多沙漠属民,肯定是一群帝国贵族。另外,那边的,放着不管,没问题吧?」
当然有问题!亚尔德匆匆走向领室。
好窄……虽然这么说,但面积足够进行小运动。只是,大概用途定位在随从使用的关系吧。家具很简洁。没有装饰的小床和架子,再加大箱子。地上铺的只有床边上的一张圆地毯,窗口小小的,没有玻璃。朝内开启的门上,篏着铁制的栏栅。
「太慢了,把那个箱子推到门口,防止有人突然进来,快来帮忙」
没有道歉或是反对的时间。
两人合力,推动箱子。注意到皇女气喘吁吁,顿时担心起来。为了使用恩宠之力,必须使呼吸缓慢到极限。
「请坐下」
刚扶她在小床上坐下,‘啊’,皇女一声低呼后,僵住了。亚尔德也半蹲着动作停止。准确来说不是停止,还是不能动了。
皇女的身体中光芒射出。
――是《天地轮》。
没有做好十分准备,就被卷进去了。皇女表情有些微微扭曲。胸口大大起伏了一次,然后就像呼吸停止了似的。
心想着应该只是看上去像吧,同时也不安起来。运动之后,马上就进入,变成这样也不奇怪。
不过,光条顺利缠绕在一起,并不断有样报的光条进来。看来总算是无大碍。
太过接近,反而难以看清整体景象,所以他走到被搬到门前的箱子上,找准坐下,开始试图分辨如同縒成一股绳似的扭转相汇的各道光。归整全体的那条光,比以前看起来更耀眼。分辨出见惯的那道皇女的光……三道,四道,数着数着,突然一惊。
――九道?
皇子有七位,再加上皇女,光束应该总共有八道。事实上,上次就是八道。
重数了一遍,也是一样。还是九道。
如果有办法和皇女沟通就就好了。没有人知道增加了一人吗?或者是皇帝也参加了吗?有通知吗?没有吗?
虽然焦躁,但总之,除了沉默观察以外,便无计可施。自然不可以随便出手,打扰她的集中状态。参加《天地轮》是皇女的义务。
看着看着,开始觉得恩宠之光好像囚禁少女的网。这是把她隔绝起来了吗?就这样,在这间小房间中,只以恩宠之力与世界相连,连自己是认谁都忘记……
就像铭刻在他记忆中的情景再现。半开着的窗,映出淡淡残阳下的天空,就仿佛是那块镜子。被黑暗包围的房间中,点亮灯火,朦朦胧胧地浮现出现来的,映照出蒙着眼罩的苍白侧颜的镜子。
突然,亚尔德感到奇怪。
――为什么,会有镜子?
先祖失去了视力。应该不需要什么巨大的镜子。那么,为什么,那里会有?
想站在同个地方,再次窥视过去――对产生如此念头的自己感到吃惊。可是如今,他确实切实地想知道。想再次去那崩溃的塔楼。与一无所知,单方面被暴力般的力量卷进去的时候不同,甚至有一种再次观看,甚至能与恐惧的过去诀别的感觉。
不过,那光景已经无法触及。在他的力量面前,虽然时间的流逝变得没有意义,但距离却是绝对的屏障――而那个人,却连这个都可以轻易飞越。
――我能看见的一切,请您观赏吧。
少年时代的自己所见到的过去之中,先祖直接抵达皇祖差点被暗杀的时间和地点。他大概熟知恩宠之力的使用方法吧。
如果自己也有个指导者就好了。像龙种那种系统地学习、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