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算白白舍弃生命。您竟然认为属下是个不会事先准备好保命手段的傻瓜,这实在让我意外」
「够了,你说的我都懂了」
「如果您能理解,自然最好不过……真的懂了?」
「啰嗦!」
「既然您说了在下平素态度云云之类的话,那么这种程度的确认可得坦然接受才行」
皇女站了起来,抬头朝这里望了一会儿,突然又爬上长椅。被她挑战似的回瞪着,终于注意到皇女是为了稍微提高她的视线才这样做的。
――好孩子气的举动。
刚一愣,皇女便双手叉腰。
「不过比我年龄稍微大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是稍微哟,皇女殿下的年龄即使再翻一倍,也赶不上在下的年龄」
「不过是区区二十二岁的差距,我离二十二岁只有七年而已」
「那是一段堪比您目前一半年龄的岁月」
皇女不依不饶。
「等再过八年,我要让你再也说不出什么您的年龄还不到在下的一半之类的话……可恶,你这张好像什么都知道的脸……真叫我火大!」
「很遗憾,这张脸是天生的」
「我告诉你,你对我的事情根本连那么一丁丁点都不知道」
「非常抱歉,在下是个无知的臣子」
「谁理你,快走!」
「遵命」
从露台回到房间,在退出房间前,亚尔德又一次看了一眼皇女。她还站在长椅上。注意到亚尔德的视线,皇女傲慢地问道,
「干嘛」
「与您说话,让在下的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
「啰嗦,快滚回去睡觉!」
「您也请尽早歇息。祝您一夜好觉,梦醒无忧」
鞠躬退出到走廊中,事实上,少女做得要远比她自己认为的更好。
人有所谓的天赋。
亚尔德年纪也不小了,头脑也还算是灵活。自认在可能的范围内还算比较会周旋。然而,鼓舞人心这种活儿,实在是无能为力。
皇女则能下意识就做到。作为人上之人来说,可算是一种难得的资质吧。
如果她身为男子,亚尔德一想到大门另一边留下的少女――如果她身为男子。
――就能瞄准帝位了吧?
她的资质会为她聚集人才,然后被某个势力拥戴,就算是末子,也会陷入危险状况吧。幸好她是女孩。不得不收拾掉各个皇兄,犹如走钢丝般命悬一线的未来,实在不适合皇女。
――乱想什么呢。
太累了,居然开始胡思乱想了。为了尽早休息,亚尔德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2
博沙王的正使提出面会要求,是在午前的早些时候。不必立即去理他,亚尔德把会面延迟到午后。与代官结束了许多商议后,听从建议小睡了一会儿。因为身体感觉有点发热,有种晕倒的预感。
就算突然高烧也并不奇怪,对此有所认识。不过,同时也明白,此刻不是能休息的时候。真麻烦。
虽然睡了个午觉,却一点没有消除疲劳的感觉。为了从床上爬起来,需要经过一段相当的挣扎努力。
为了能在有事的时候用鸟,把塔卢琴留在了身边。不用期待他会做些沏茶端水,换洗衣服,刷平衣服皱褶之类的技术活儿。不过要是伶俐的仆人,就不会把主人从床上叫醒了,所以说这样其实也不错。
因为是换好衣服再洗得脸,所以袖口周围被不小心弄湿了。反正待会要见的是吉斯凯尔,没有必要太在意这种失礼的小细节吧。
亚尔德刚走入房中,使者就站起来。
「请坐」
虽然是出于礼节才这么说的,吉斯凯尔却早已经一屁股坐下了。比起傲慢,用敷衍这个词来形容他似乎更适合。
「您在这里的生活还满意吗?由于诸事纷扰,在下一直没有能够招待您的机会,真是非常遗憾」
亚尔德眯起眼看着对方。为该怎么开场考虑过各种方案,看来是多费事了。对方明明什么也不在乎,为什么只有自己不得不花心思去设想?
――要忍。
活着是一件麻烦事,为了活下去,坚持的忍耐是必不可少的。忍耐是需要奖励的,这种时候,亚尔德会在脑中描绘梦想的隐居地来奖励自己。在那云雾缭绕的深山幽谷之中,静悄悄伫立的木屋,只有风吹过时树叶的摩挲声会传入耳中,偶尔也会掠过鸟兽的啼鸣吧。
不过,只有叫唤亚尔德的声音,绝对不会听见。
希望生命结束之前完成隐居心愿,为此,只有先来完成这麻烦的任务。
亚尔德不得已地回到现实中,说出能够想到的最无机可乘的话语。
「那么,阁下还有什么要事吗?」
「你说讨伐了盗贼,有什么证据?」
「如果要首级的话,在下已经备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