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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到底结缔了什么样的契约?
从古王国主动向帝国投诚,到被吞并的这段历史经过平淡无比,史书上的记载也是一笔代过。不去力争作为国家的主权,交出所有一切――条件应该是非破坏,非暴力,保证生命财产,还有平等。
除此以外,应该还存在一个只局限于亚尔德一族和皇帝之间签订的约定。
他所知道的,只有孩提时的记忆中铭刻的那场恶梦,以及恶梦中成为囚徒的先祖说过的话。
――依照誓约,我们一族以忠诚和力量为交换,享有陛下和陛下一族的守护与养育。
这段话,可以解释的幅度太大了。肯定还有不是这么含糊的,更加严密的契约……但随着恩宠之力的薄弱化,契约本身大概也被遗忘很久了吧。
已经没有人知道。
窗外的天空,失去了光亮,只有火烧云的夕红不断变深、变浓。以这幅天空为北景,端坐一动不动的皇女,身影渐渐变亮,让人觉得好似非这个世界的存在。
――神之力。
突然这么想到。
人不能拥有的神之力。这种力量的变强,就说明危险迫近了人世。
――血与悲鸣,死与破坏,绝望之晨。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仅仅是想多了?还是应该这么想?这样会是正确答案还是错误答案……
在犹豫中,他等待。
如同退潮似的,光条从皇女全身消退,娇小的身体看起来比平日更幼小,看到她肩膀剧烈地上下抖动,亚尔德静静起身,打开门,朝守在外面的史莉娅点了点头。
「结束了」
「那么点灯……」
「还是我来吧,我还有话对王说」
接过火种正想回到房间的时候,他的袖子被抓住了。
「那个……我去端茶点来。平时都是这样的,殿下说过结束之后,身体会很冷……所以,我去端些热的东西来,主人也请一起吃点」
亚尔德一笑,史莉娅也羞怯似的,鞠了一躬。看见她拎着下摆,快步在走廊里跑去后,命令护卫别让其他人进来,便关上门。
手拿着火种,室内昏暗得越加厉害。点起墙上的灯台,把蜡烛放在小桌上。摇曳的烛光照耀下,皇女的脸色很是苍白。他脱下自己的上衣,披在少女肩上。
「……是亚尔德吗?」
「是的」
「我知道你在房间里」
「诚惶诚恐……要不要在下为您号脉?」
皇女眨了眨眼,仿佛这句往左让她终于回到现实中来似的,抬起头,看向亚尔德。
「可以是可以」
「那么,在下失礼了」
屈膝半跪在地,手指搭上她的手腕。
――跳得好慢。
脉搏的间隔非比寻常的慢。《天地轮》进行时,也许要比这更慢。不,并不限于《天地轮》,龙种每次使用恩宠时,他们的脉搏就会变慢,让心脏强制沉眠。
――简直像是假死似的。
手指指腹一边探着脉搏,亚尔德一边开始祈祷别出事。恩宠之力的负担,看来并不只有自己。神之力对人之身来说过于沉重了。她的那些皇兄们会为这个年幼的小妹着想吗?
外面传来史莉娅的声音。
「我端茶点来了」
不等回应,门就开了。史莉娅刚踏入房间便瞬间止步,好像担心什么似的问道,
「您的身体……?」
亚尔德心想她眼中是个什么样子?这幅模样就算被误以为亚尔德身体糟糕到跌倒在皇女的脚边,其实也不奇怪。
不过,皇女似乎以为史莉娅在问她。
「没事,茶点放那边」
「是,那个,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这次是亚尔德回答了。
「不,没有。退下吧,直到我叫你,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
在他松开皇女的手站起来的这段时间内,史莉娅毕恭毕敬地关上了门。
皇女抬头看着亚尔德,问道,
「干吗突然来号什么脉?」
「您的脸色不好,在下担心」
「被你这样的人说实在是……」
被她含着苦笑地命令坐下,亚尔德隔着小桌与皇女面对面。从没见过的小点心,盛在模样可爱的精致盆子里。香草茶热得仿佛会烫人,这么热,却丝毫不减茶香,真是不可思议。
「请恕在下唐突,敢问状况如何?」
「二皇兄,似乎在怀疑我。虽然我说会帮助他,但他好像不怎么动心」
亚尔德呼呼吹着茶碗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光是没有清楚拒绝,就让她难以理解了吧。皇女表情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