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你能告诉我吗?亚尔德」
被她知道自己在同情她的话,皇女肯定会暴怒的吧。可是,这种只能称之为怜悯的感情充斥着亚尔德的胸口却也是事实。
因为身为女子,便无法成为玉座之争的主角。从一方面来看,这是幸福的。可以退一步,站在不用担心小命不保的地方,隔岸观火――虽然这需要一个善于周旋的前提,但肯定比她的兄长们要轻松。
不过,这份后退的余地,却让少女痛苦。她不是那种能从安全地带旁观的狡猾性格。可是就算她上前劝阻他人别再争斗,也只会被轻蔑地说什么够天真,女人就是这种样子之类的吧。
然后,她的皇兄们便会开始自相残杀。固然不是出于本意,但是他们真的有认真思考过逃避的方法吗?为了满足支持者们,或者说为了肤浅的权力欲,所牺牲所践踏的东西,他们真的明白吗?
事事努力以兄长们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少女,所得到的回报就是蔑视?
虽然烦躁,但是要从那种轻率的差别对待中保护皇女,是不可能的。亚尔德所能做的,最多只有确保皇女的人身安全,寻找保持主权的所有手段,为皇女准备更多的选择。而根本性的问题,他却鞭长莫及。
干着急呢,他苦笑了。自己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自大了?
人都很容易误以为能够左右他人的行动。可是,现实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在下能告诉您的,不是为什么,而是怎么做」
终于皇女抬起头,视线转向他。
「该怎么做?」
「这是只有吾王才能做到的……请您,始终不要改变」
皇女眨了眨眼。
「不要改变?」
「置身于争斗之中的人心,很快会疲惫不堪。一旦紧张地以为周围都是敌人,那么所有人看上去都会带有敌意。持剑怒发冲冠逼近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那是镜中映出的自我身影,如果不发现这点,人便会疯狂」
那是西边皇帝踏上的道路。他的侄子们没有吸取教训,继续踏上那条不归路。
――不希望皇女,也变成那样。
强烈的冲动不假思索地催促着亚尔德说下去。
「请您成为那片孤独景色中的光,带着能映照出冰冻之心以外之物的力量,为了让他们回想起镜中之外那片活生生的世界与自由的天空――请不要改变。因为这样或许有一天,您能拯救您的那些兄长们」
皇女沉默了一会儿。风中绽开的卷发,在寒冷而红彤彤的脸颊周围飘摇。紫色的眼眸中,映着亚尔德的脸。缓缓落下眼皮,再次睁开。皇女的视线转向下方的溪谷,还有无尽的长空。
随后,她听见了此刻为止都不曾传入耳中的水声,此起彼落的鸟啼,以及风的呢喃。
「……世界好美,亚尔德」
「是的」
皇女伸出手,亚尔德接过她的手,扶她站起来。虽然亚尔德觉得皇女不需要自己扶也能站起,但陆伊在场的话,大概会说这是义务吧。
闭上眼,皇女轻声说道,
「就算闭上眼,我也会记住。与你见过的景色是如此美丽……」
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睫影。近距离看着,胸口微微有些波动。这张可爱,或者说是无畏的表情,偶尔会显得成熟。就如现在此刻。
熟悉却又陌生。
――对于自己的主人,又知晓多少?
性格大致把握住了,所以能预测她的行动。她虽然很聪明,却也有着与其年纪相适的幼稚言行。不过,常常会做出出乎亚尔德意料的行动。
皇女不会让他失望。就算是让他吃惊,也从没让他觉得丢人。皇女是位不可思议的少女。
长叹一声,皇女睁开眼。
「已经没事了。我说了一堆任性话,抱歉」
「您说了任性话吗?」
「嗯,说了」
皇女松开他的手,重新梳拢被风吹乱的头发。
明明已经是必须回去不可的时候,却怎么也没动静,这或许算是任性吧。不过这种程度,只会惹人怜爱。
不管如何,亚尔德改变了话题。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
「请您通过传达官,向北岭下令。派遣目前可以使用的速度最快的鸟儿前来这里」
「你想干什么?」
「在下要去探明盗贼的老巢」
使用过去视的恩宠,便能快速有效地找出来。
虽然不确定与二皇子的使者所追捕的罪人是否有联系,但只要俘获后交出去,最少能成为赶走使者的借口。
「夜晚时分,鸟儿不会很醒目,从上空跟随过去的身影,危险性很小。不过因为是使用恩宠之力……骑手,在下希望拜托陆伊」
「我就不行吗?」
「要是被他知道在下没有护卫相随带着吾王去那种危险的地方,在下会被陆伊诅咒的,就算他没有动手,在下也会引咎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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