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人开口了。大概是此人一头黑发的关系,粗看之下像是南方人。
「要说盗贼,你的部下也算是吧」
「如果你指的是恶鬼,那么他已经洗手不干了」
「以前的罪恶,不会因此而彻底洗清。我的亲人中,就有被他杀掉的」
大概是吝啬不付买路钱吧,亚尔德想到。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
「那真是可怜。不过,就当是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我希望有他的跟随」
黑发的男人闭上嘴。
亚尔德顺序眺望着还没有发言的人。谁是谁,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其中一个人举起手,那人畏缩着矮胖的身体,看上去站的很辛苦。
「我可以说两句吗?……我的一族,和盗贼没有关系。那么会要求我们些什么?」
「希望你们移居」
「就是说……离开沙漠?」
「是的,我的领地中,有建立新耕地的计划。打通水路,灌溉――」
「我不是农奴!」
像是喷水似的叫起来的,是那个被称为无鞘之剑的男人。亚尔德挑起眉毛。
「没有人会把你当作奴隶。可是,也不会给你奴隶。要么自己种地,那么学会某种营生。如果说想要落草为冠,夺人财产的话,我的保护是不会波及各位的」
短暂沉默后,胖男人问道,
「不能选择在城里生活吗?」
「这选择也是可能的。不过,王族之人,还请放弃这种选择。引起别人的注意,可就有性命之忧了。当然了,移居地可以商量后决定。但是,这里早晚会被博沙国的捕吏发现。希望尽早搬迁」
副使正在自由调查《黑狼公》的领地。虽然杰沙鲁特的部下似乎在诱导他们往错误的方向。但已经无法再赚取多余的时间了。
「可是,这样你能得到什么?」
亚尔德看着被称为泉之守护者的青年。对方相貌堂堂。及肩长度的银发发尖卷曲着,在白衣上落下淡淡的影子。
仔细看去,发现衣服陈旧,有许多缝补的痕迹。如果是在沙漠都市的盛世时期,他是属于站在城中睥睨城民,埋没在黄金与宝石中生活的人。故国被灭时,他尚是个幼儿吧。他是否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我能得到的是希望,拯救你们的希望」
回答之后,才觉得自己居然挑了这种陈腐的台词。这时候应该说得更通俗点才对吧。
打破沉默的是老人。
「我留下,事已至此,我怎么能丢下沙漠」
「这不是丢弃。身处远方思念故乡者,都是舍弃生长土地之人吗?移居并不是丢弃」
「走吧,蛇之杖」
泉之守护者,握住了老人的手。
「可是……」
「这里的水源坚持不了多久了,太多人的使用已经让这里不堪重负了」
青年的视线转向亚尔德,继续说道,
「很快就会有毒流入。因为这里水源的底部与阿尔汗相连」
比刚才更为沉重的沉默,充斥了整个帐篷。
――与阿尔汗相连?
那么,帝国穿越沙漠时留下的剧毒,已经扩散到这里了吗?还是说――
――是由于邪龙之血所引起的?
杰沙鲁特说过的话在耳旁苏醒,亚尔德感到脊背发寒。
如果阿尔汗地下长眠的邪龙心脏,至今仍然不断流淌毒液的话。
「出发!」
大声喊到的是预言者,她看上去就像是被神圣的光所笼罩,如同一团神圣的火焰。
「沙漠之子们,去吧,做好战斗的准备。那个日子已经临近,无须彷徨,出发!」
――战斗?
就在亚尔德为这意外的词而困惑的时候,此前一直沉默的男人动了。记得名字确实是炎之手。他嗖地跃出帐篷,高举起手。红色的手套,在夕阳下颜色显得更加浓烈。
「射!」
在男人的手落下前,亚尔德随着冲击摔倒在地。天地倒置,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发现被杰沙鲁特推倒,是因为眼前闪起的剑光。
刺耳般的声音响起,投掷用的短刀落在砂子上。不止一把,不断射来的飞刀,被杰沙鲁特的剑尽数弹飞。
红手套的男人为之咋舌地转过身,他大概是确信如此近距离的狙击,不可能失败吧。可惜他没有得到必要的情报。那就是杰沙鲁特异常领域的强大――还有北岭之翼骑士团的复活。
在亚尔德一边吐出挤进嘴里的沙子,一边起身的时候,胜负已经分晓。
虽然不知道潜伏在岩山中的射手有多少人,但他们再怎么躲藏,从上空看去还是一目了然。射手们注意着下方的动静,没有谁去关注天空。如果抬头的话,应该是能发现鸟儿们的吧。
在叫唤声中,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