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不是在想,北方人从这里度过峡谷的呢?」
「我认为有可能」
「可是,以前……」
少年把话吞进肚子里。也许是觉得僭越吧。
他的名字叫阿尔萨尔。虽然是作为一名见习生在城堡的厨房工作,但他的家族世世代代自命为国境监视人,经常沿着峡谷巡逻放哨。
出生在这样的武斗派家庭的他竟是一名性格恬静且擅长算术的少年,令人大感意外。不过,城堡里的人个个都有自己的本事,所以亚尔德就拜托他做今天的向导。
「我对这片土地的了解不多。之前不是说了吗,不管想到了什么,请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事情,就是财富」
少年严肃地点头道:
「对面的悬崖太险恶了。暴风雪天气中渡河到这边来,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能够控制暴风雪呢?」
埃吉尔插话说道。
阿尔萨尔仿佛是喉咙被堵住。不过即使如此还是说出了他自己的想法。
「即使可以消除天气的不利因素,那悬崖也很难攀爬。以前北方人从未渡过峡谷」
相对安全的过境场所不多。当地人对这种地方的巡逻自然不松懈。
所以,认为他们这次没有使用那些过境点才合理。
「既然以前从没渡过峡谷,那就更可疑了。我猜想,他们是用绳索滑过峡谷的」
「用绳子……」
「在没有暴风雪的情况下,这个方法既安全又简便,而且没有下到谷底的必要。当然了,只能从高处滑向低处,所以我在找对面悬崖比这边更高的地方」
如果北方人从神那里得到的恩宠之力比以前更强的话,战术自然也会改变。
而且这里和第一个遭到袭击的村子距离很近。与他的假设非常吻合。
为了安抚少年,亚尔德露出微笑。
「我想,正因为巡逻没有松懈,北方人才摸索出新的入侵路线的。这次的确是让敌人抢得了先机,为了不让同样的事情再度上演,大家一起想办法吧」
少年表情僵硬地点头。
他是在为没有发现敌人奇袭而自责。虽然想告诉他这并不是他家族的错,但很难。因为阿尔萨尔责任心很强,非常较真。
「我们去村子吧。请带路」
「是,尚书官大人」
「在下和大人一起去」
埃吉尔把缰绳递给亚尔德。缰绳前端系着的鸟,看起来似乎有些困的样子。
宽容地接受无法心灵相连的外来者的这只鸟羽毛是浅灰色。像是被烟熏过般,不好看。但是,它非常聪明。厩舍长说过,只要有这只鸟在,亚尔德就能平安回到城堡。
亚尔德的看法与厩舍长相同。
「希洛巴,拜托了」
亚尔德看了看鞍后的笼子。今天外出的目的是将这个鸟笼送到下游的村子里。寻找渡过峡谷的场所,只是顺便。
看到少年的鸟展开翅膀,亚尔德慌忙说道:
「走地面」
「呃?」
少年没有掩饰他的惊讶。在短短的时间里,飞行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了——亚尔德边感慨边解释道:
「如果北方人是从这里渡河的,我想看看是怎样的路线」
「明白了」
少年让鸟头转向斜面。大概是从这里往上爬吧。幸好不是徒步。
「北方人的行李应该不多」
埃吉尔架鸟靠近亚尔德身旁说道。与沉睡在城堡里的亚尔德不同,他经历了真正的战斗,想必也见到了对手的军容。
「就只有人过来的吗」
「能背多少就背多少东西。必需品就地筹措」
埃吉尔压低声音,不让前面的阿尔萨尔听到。
少年也是守城组,没有参加战斗。但北岭所遭受的损害令他心痛不已。
——请帮帮我们吧。
亚尔德依旧记得,守城的时候他跪着祈求。
——对于身处安全场所的自己感到羞愧……。
束手无策的少年吐露真情的那个声音,亚尔德觉得不该忘记。
村子遭到袭击,村里人安危不明……这种消息与自身所熟悉的日常的崩溃和丧失直接联系在一起。亚尔德缺少这种真实体会。
并不仅仅因为亚尔德是外来者。即使遭到破坏的是自己的故乡,他或许也是同样的反应。
「被杀掉的鸟,也是充当军粮?」
「不清楚。在下认为,剥夺北岭人的移动手段是第一动机」
对北岭人来说,鸟就像是家庭成员。在这恶劣的土地上生存,鸟几乎等于救命稻草。这样的鸟被杀,北岭人会是怎样的心情呢。亚尔德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