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女之后一个人闷头嘀嘀咕咕着什么,不过在鸟的助跑与挥翼声中,亚尔德没能听清。
也许有点太惹怒她了。
“太守”
“你又想说什么怪话!”
“不,在下觉得太守非常出色”
“言不由衷”
如果是鸟儿的话大概会把羽毛耸起吧。印象中希洛巴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您还记得,在下害怕的东西吗?”
“……你还在被那个梦纠缠吗?”
她担心似的转过头,亚尔德微笑道,
“幽禁在下先祖的人,是当时的皇帝陛下。也就是被帝国称为皇祖的那位大人物”
皇女失语了。肩膀垂下转向前,轻轻嘀咕道,
“对不起”
并不是为了让她道歉才说这个的。亚尔德的手轻轻叠在握着缰绳的皇女小手上。
“这样手牵手的话,所见之物太守也能看见。在下觉得,这或许是我们先祖间遗留的誓约”
“是吗?”
风在耳边呼啸。想让对方清楚听见自己的声音,必须气沉丹田用力发声才行。亚尔德努力催动被寒风吹得僵硬的脸颊。
“在下心中,太守比皇祖殿下伟大得多”
皇女笑了。
“你有点太夸张了哟”
“这是在下的真心话。就连皇祖这样的英雄,也希求独占古王国的力量而无法罢手。可是太守却做到了”
皇女握着缰绳的手转过来,与亚尔德手指相握。
“我很高兴能听见你这么说。但是,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屈服于权力的诱惑。如果我说不想放开这双握紧的手,你会怎么做?”
“恩……这大概会为在下的生活,带来很多不便吧”
“不要敷衍我,你对我来说是不可缺的”
“在下不知道……能否给您帮助”
“你当然能帮到我。因为在这种事上,你可是第一人选”
这是什么意思?刚一思索,皇女就转过头来笑道,
“你不是总和我说什么隐居生活多么有魅力,抛弃权力有多么快乐之类的吗?”
“如果这就是您寻求的帮助,那么确实是适合在下的工作”
“你终于明白了吗,我就是这个意思!”
就算没有不祥的预言,时代的趋势依旧朝着混沌前进。
围绕皇位之争大概会愈演愈烈吧。连皇女都遭到自己同胞大哥的背叛。平稳的日子,想来也不会再有了。
——能陪着她走到哪一步?
能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吧。
反过来说,似乎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好”
“您怎么了?”
“被塞鲁克发现了。他说我‘擅自拐走尚书官大人’正在大发怒火呢”
“这是您通过鸟儿知道吗?”
“是啊。厩舍鸟儿们的思考,我大致都能知道。只有希洛巴稍微有些困难。不过现在倒是很清楚它的想法。它正在为你扔下它却坐着库拉露飞出来而非常不高兴呢”
得快点回去了,皇女这么嘀咕。亚尔德轻轻劝阻了她伸向缰绳的手。
“稍微让他们再急会儿吧。被关在狭小房间中,小心警戒已经让在下有些腻烦了。天空,好辽阔啊”
虽然冷得厉害,这句补充被咽回肚子里。皇女转过头,脸上泛出生辉般的笑容。
“你喜欢就太好了”
“天空吗?”
“是的。明明是你取回的羽翼,却还没有飞翔过吧?其实,你才最该品尝这份自由”
“您的关怀,不胜感激”
“回去后,你大概还会被关上一段时间吧。所以趁现在好好欣赏哟”
确实,天空与自由是一体的。
曾经,她索问何处才能找到的东西,自己回答在心中的东西,此刻就在四周展现,仿佛无穷无尽。
即便这不过是种错觉——至少此刻,翱翔的羽翼是属于他们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