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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觉得自己是个笨蛋。
对皇帝之所以恨不起来,是因为知道他也是帝国的牺牲品。
皇帝没有挣脱骨肉相残的诅咒。明明把血洗的肃清留在了沙漠的另一边,结果,诅咒却还是追了过来。
“你这个让朕生气的家伙。不但对朕灭城的战略说三道四,诓骗朕的女儿,居然还敢当面顶撞朕”
亚尔德惊呆地抬起头。
皇帝脸色不快地注视着手中的剑。
“别告诉朕说你已经忘记了。当着朕的面,说就算再次复兴城市,同样的东西也回不来。再伟大的君主,也无法逆转时间”
没想到他还记得。先不说谏言本身,他居然还记得亚尔德。
掠夺的兴奋,扰乱了军纪。得到补给物资已经足够,没有毁灭的必要——朝路过的贵族指责,没想到对方是军队的统率。亚尔德运气实在不太好。
不,没被当场腰斩,已经算是走了天大的好运吧。当时跑来把亚尔德推倒在地的上司,事后以他的恩人自居。
由于之后没有任何追究,原以为皇帝早忘记了。看来不是这样。
“时间,确实无法逆转。智者的教诲哟”
这么嘀咕着,皇帝动作熟练地转了个剑花,插回剑鞘。
亚尔德瞪大眼睛。难以相信,皇帝这次居然也打算放过他。
不过,这份赦免却没有波及传达官。严厉的眼神转向维夏,开口道,
“为朕转达话语而被选出之人,若是滥用其力,唯有以命赎罪。你已没有资格再次为朕转话,即便查明幕后驱使者,也无法赦免你。时间不会逆转。给你解脱,是朕的职责”
“可是……”
“给朕过来,维夏”
“是”
从亚尔德背后传来回答。
白皙的手,有那么一瞬间按住了他的肩膀。
“……谢谢”
黑衣从身旁穿过,他无力去留下她。
门关上,室内被锁入黑暗中。亚尔德倒在地板上,上气不接下气。极度晕眩,动弹不得。
刚才那按在肩膀上的感觉,明明力度不大,却难以消失。
从遥远记忆的深处,有个白色的影子在喃语。
——『过去视』的力量只不过是个无用之物。
真的没说错,亚尔德心想。
如果愿意的话,他早晚都会知道。维夏是在哪里又是怎么死去的。
可是,到时一切都已经结束。过去无法改变。时间,不会逆转。
帮不上任何忙。
亚尔德闭上眼,心中默默希望这一切要都是在做梦该多好。
7
亚尔德在漫长的生死线徘徊不已。窥视了那么古老的过去,这种代价是理所当然的。
热度退了之后,还是被禁止参与工作。因为他有刚下床就昏倒的前例存在。
为了一点小事就来找他的北岭人被严令拒之门外,看护的人则由杰沙鲁特和纳格宾交替负责。
“您明明好像随时会挂掉,但还是顽强地活下来了呢”
被纳格宾这么评价的时候,不假思索地反射性地谢罪道,
“对不起”
“您谢什么歉啊。您和恶鬼兄不同,他是那种看上去就不会死,而实际上也确实怎么都死不了的类型。而您则是看上去虽然很容易挂掉,却能努力地活下去的类型”
“这么说来,那你就是属于看上去不会死,却格外没用的类型吧……?”
杰沙鲁特这么揶揄纳格宾,有其背后的理由。听说纳格宾曾经四脚朝天地摔过一跤。那似乎是因为长时间照看亚尔德,导致睡眠不足。
“我可是普通人,和恶鬼兄这样的怪物可不一样”
“老朽本以为在出战的时间内,你至少还能坚持一下”
皇女与其部下们,驾着取回飞翔之力的鸟儿与北地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听说,被传说中的《怪鸟骑士团》吓了一跳,无计可施地涣散的敌人,不久后凭借风雪与雷电之力开始对抗。
不过,这次选择战场的,就轮到北岭这边了。在敌人的术师耗尽力量后,便是单方面被北岭攻击。
为了想知道详情的亚尔德,陆伊前来把战斗的经纬如数报告了一遍。
这是在完全退烧的三天后,才终于被同意的会面。
‘这里比起脏兮兮的牢狱更不自由呢’刚一见面,就忍不住对陆伊抱怨起来。结果陆伊一笑道,
“等您康复了,我带您去天空吧。天空很美哟,而且无比自由”
“你已经能熟练驾御它们了?”
“差不多吧。与其说是熟练驾御它们,还不如说,是它们学会了如何让人坐在背上才对吧”
“你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