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眼皮半开半瞌地快睡着了。但是一发现亚尔德睁开了眼,便露出吃惊的笑容。
“太好了,我的脑袋算是保住了”
来喝碗药吧,被催促着,设法抬起头啜饮了几口。
轻飘飘的感觉已经消失,此刻身体非常沉重。
“尚书官大人。他们都外出作战了哟。骑着那种黑色的鸟,全部飞出去了呀”
——这么说的话,昏倒前看见的并不是梦了。
也许还是一场梦比较好。
“您再休息会儿吧”
听从建议,亚尔德再次睡去。
浅睡中,枕边的人影从纳格宾变成了厩舍长,接着又是纳格宾。
“大家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呢。有人回来我会叫醒您的,所以您就安心睡觉吧”
被按回床上后,终于发现自己刚才是想挣扎着起来。
商人把湿布盖在亚尔德的额头。原本冰冷的布,很快热了起来。这种湿布是叫史莉娅吗?
——不,那是仆人的名字。
记忆混乱浮现。‘烧得好厉害’好像听见皇女这么说话,试着睁开眼皮,一片黑暗的房间中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声音。
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不知过去了多久。
身体依旧那么沉重。感觉不像是睡在床上,不,别说是床了,这根本是掉到了地面下的深渊中。
“来,请把这个喝掉”
抵住嘴边的碗里,灌来一些东西,可是难以下咽,咳嗽着把嘴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光是呼吸,胸口就如同被炙烤着般疼痛。
为了从疼痛中逃避,昏了过去。接着,又被巨痛催醒。这样还要持续多久?
刚刚这么想,就发现感觉不到疼痛了。
黑暗深处,遥远的彼方传来光芒。看着那光芒渐渐变大,啊,心想,得救了。
风在轰鸣。这是吹过北岭高山的风。这是取回翅膀的鸟儿们,振响飞羽的声音。
就在这时,光芒消失了。
被什么遮挡了,再次朝着地底掉去,一直线的堕落。
感到身体的沉重,这份沉重将他牵引向他该去的地方……势头不止地直落下来。
猝然,睁开眼。体内的力量为之一空,亚尔德大声喘气。
出了好多汗,全身黏糊糊的。感觉很不舒服。心脏折腾着狂跳,仿佛拒绝困在这样狭小的身体中。
有谁朝这里打量。是纳格宾。对视着,他问道,
“您醒了吗?”
“……”
想回答些什么,但开不了口。就算黏稠的嘴唇勉强张开,被痰堵住的喉咙也只能发出一些咕噜的声音。
“我去端汤药来吧”
纳格宾不见了。
亚尔德闭上眼,长舒了口气。迷糊中想到,喉咙这样被痰堵着,说不定会窒息呢。
风吹动。
昏暗的室内,有灯光亮起。是走廊方向。有谁进来了。是谁?转移视线看扶持。
黑色的人影摇曳。视界扭曲,仿佛是水底的景色一般。
龙气弥漫。黄金色的光芒晃动,笼罩着亚尔德。
“……”
不但出不声,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在他上方弯腰俯视的是一团龙气的集合体。
——维夏吗?
与皇帝失去连接的传达官。没想到,她居然还能自由活动——不,是趁着其他人外出作战,从束缚中逃脱了吧。
装出失去力量的样子,让人大意。
维夏也许确实失去了与皇帝的连接。但是,和另一个某人的连接却还保留着。仔细想想,也是当然的事情。
不应该将她放着不管。
——事后聪明,自己总是这个样啊。
维夏身上龙气形状不定地摇晃。由于连接的并不是她原本的主人,所以不能保持安定吧。说起来,在会议室对峙的时候,龙气并没有显示控制之人的模样。
从那团力量旋涡之中,忽然伸出一只手。纤瘦的手指,碰到亚尔德的喉咙。
原来如此,看来死定了。
虽然无论何时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真到临死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害怕。
羸弱心脏的跳动,增加到所能承受的最大上限。这么来说,说不定在对方掐住自己前就会死去呢。
“放你一条生路,是个错误”
维夏的脸凑过来。不由感觉她很美,她的脸上带着从未见过的生气。
只是很快,她脸的轮廓晃动着,融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