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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便能想像出,像那个男人似的,因为相信世界毁灭而绝望的塞鲁克的模样。
“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帝国……那时候,我父亲的身子还很硬朗。所以,父亲统一了大家的意见。他对于作为使者而来的贵族心服口服,劝说大家:服从那人要远比战争好得多”
“你的父亲,现在人呢?”
“他受了伤,不太能离家。右腿无法动。也无法驾鸟。平地的还好说,但在山岩地带同,他无法保持平衡会摔落的”
“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您为什么知道是我?”
“因为你被大家关注”
“是吗……”
说清楚点,无论是正确意见还是愚蠢意见,只要是塞鲁克的发言,所有人都会老实地听完,甚至有人会故意迎合。
“还有,在太守失踪的时候。提出使用《雪鸠》的人,不是厩舍长。对你们来说,鸟的生命安全是最重要。而你独断专行地决定使用——却没有人反对”
塞鲁克为了皇女,而想使用《雪鸠》这件事并不奇怪。可是,所有北岭人,不可能都与他一样仰慕皇女。
然而,能够操纵《雪鸠》之人,没有人提出反对。这是为了抵挡塞鲁克犯下的过失。
“您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没有那种事。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于太守入狱这件事视若无睹”
塞鲁克像是放松紧绷的面部肌肉般微笑道,
“我也不明白”
“什么?”
“传达官说公主殿下迷失了自我。还有,依斯亚姆村子的《雪鸠》断了音信。那里的村子,住着一百十四人。我在重做户籍的时候确认过……一百十四人。我们平时都是分开居住。但是,能通过《雪鸠》传递消息,能知道大家都平安无事。可是……”
塞鲁克说的内容,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逻辑上不通。耐着性子听完说,意思大致是这样的:
正好在依斯亚姆村子的《雪鸠》失去联系的时候,皇女的样子变得不对劲了。传达官宣布皇女被邪恶之物附身。所有人都相信了。连骑士们都听从传达官的命令,朝皇女亮出剑刃。
于是塞鲁克迷茫了。
他觉得应该去侦察。可是,传达官不想派人。
他能在暴风雪之中驱使《雪鸠》飞行——但以《雪鸠》为耳目执行侦察这件事,无法向帝国人坦白。
“你擅自去侦察了?”
“我是想这么做的……但厩舍长说,如果一定要做,就先杀了他”
“……是不是因为这样做相当冒险?”
“河流周围很很多陡峭的山崖,如果风力强劲的话,小型的鸟会被风吹得撞上去”
——这样根本无法侦察吧。
忍住叹息,亚尔德问道,
“沿河环境都是这样吗?”
“只要能够预判风向,就能避免危险”
在亚尔德思考着的时候,塞鲁克又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然后,我硬是派出了鸟……操控它飞到帝都,去找尚书官大人……但那座府邸中有古怪的东西,飞不进去。尚书官大人离开府邸的时候,天色太暗。途中丢失了目标。就在我死心想让它飞回来的时候,偶尔看见了尚书官大人……您告诉我公主殿下被诅咒后,我心想真的和传达官说的一样。公主殿下情况不对了”
“那是——”
“您还告诉我,北地会来进攻。我就想依斯亚姆的村子肯定不妙了。这样下去,就等于是在对那一百十四个人见死不救”
‘然后’说着,塞鲁克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大概是想起了失去《雪鸠》的事情吧。
“……尚书官大人回来后,问太守在哪里的时候,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回答不上来,我对自己感到震惊。我听了尚书官大人的消息,却什么也没做,只能被质问太守在哪里——我没能保护公主殿下,去找尚书官大人。为此连鸟也丧命……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也没能派上用,我放弃了”
“那么,这次你别放弃”
虽然心情如坐针毡,但亚尔德还是安慰起仿佛随时都快泪崩的塞鲁克。
“《雪鸠》能够做什么,你去告诉太守。虽然有危险,但也许能进行侦察——只要让她理解就行”
“可是,大家会反对”
“那就说服他们。这就是你的工作”
“没那么简单——”
“如果周围人尊重你的决定权,那么你就必须回应他们的尊重。难道你还要等所有人都同意这种奇迹发生吗?如果觉得应该去侦察,就说服大家。如果有自信,就要坚持到底。然后,对结果负责”
塞鲁克沉默。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忍住想摇醒他的冲动,说道,
“塞鲁克阁下,不能再拖下去了。身为人上之人者,从来没有等待所有人都赞成的奢侈时间。只有带着被人讨厌的觉悟,执行自我所相信的决定”
“……我懂了”
“明天的朝议,请说服大家决定派出侦察队。期待你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