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单纯地去信任血脉相连的兄长”
皇女说过怀疑父王与兄长,她那时的声音很沉重。
龙种是寂寞的一族。因为无法相信与生俱来的家人。
亚尔德刚一沉默,传达官就站起身来。
“这是传达官无能为力的差事。我们不过是影子,只会服从。别说是否值得信任,说到底我们身上就没有可以被怀疑的余地。而你不一样……所以,你是能让殿下信任的吧”
“有怀疑的余地反而值得信任吗?这不是矛盾吗?”
抬起头,视线相交。
“人便是矛盾的生物哟。朝着奇妙的方向倾斜,才是人生”
‘我明天再来’说完,传达官离开了。
2
翌日,传达官没有出现。
亚尔德派人去问过。但只得到他似乎外出的回复。心想可能是对方为自己的健康状态着想所以不来打扰。但是一天后,传达官还没有出现。这就明显不正常了。
在恢复意识后的第三天,头痛已经降到普通程度。习惯和不健康身体打交道的亚尔德穿上官服,拂拭了一遍后走出塔,去见管家。
面对他这个擅自离开塔的客人,仆人们慌张起来。来源于头痛的不爽表情提升了慌张的效果。
被告之管家正在接待其他客人,于是被请到里面的房中。这间房是上次拜见三皇子时的等候室。面积虽然狭小,但窗户却很大。充满阳光的庭院一片白花花的,微妙地有种脱离现实感。
如果再暗点,眼睛就能轻松了吧。不知道是否是他这个冒出来的想法遭到报应。
景色开始褪色,好像开始浸泡于黑暗中一般。
不好,亚尔德心想。
——是恩宠。
现在可不能昏倒,就在他拼命遏止自己时。窗口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虽然看上去像是黑色,但不会有错,那个肩衣是紫色的。月光下的黄金龙刺绣即便是黑暗中也依旧醒目。
传达官似乎在奔跑,他摇摇晃晃的,时间突然停止了。
给我逆转,几乎是无意识地念诵。一瞬间。
传达官的肩衣上,一道银光闪过。
亚尔德睁大眼睛。黑色,不应该是红色,看起来却像黑色的鲜血飞溅,视野越来越昏暗。
双手握紧。
必须扩大视野。需要知道是谁干的。不,不仅仅是这些。
为什么要杀他?必须回逆时间。
传达官倒下,不动了。
地毯上的精美纹路渐渐失去轮廓,饱吸着血液,开始发黑。
血液甚至流到了亚尔德的脚下。
低头看去却不看见自己的腿,一瞬间有种不协调感。视野抖动。现实开始恢复。过去渐渐远去。
“这样时机……无法……”
耳鸣不休,一切都变得遥远。
——不行,让我听清楚。
亚尔德拼命默念。随即昼间的世界变弱,本已离开的过去景色开始清晰。
接着听到的声音,是另一个人。就像是在耳旁话说般,清楚听见。
“虽说他是公主的影子,凭借公主的名字无法拘禁他。但如果能把他完全控制住的话,在公主那边的进展也能加快吧”
柔和却让人后背发凉的声音。
在想到这个人是谁的同时,人影缓缓走入视野中。头上裹着红布,宽松的古式衣装。他弯腰蹲下,手指在倒地的传达官伤口上滑过。由于他的脸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咒师抬起头,回头说道,
“已经死了。好漂亮的一击”
他视线前方站立的人物,亚尔德看不清。
“区区一个传达官罢了……”
回答的声音,越来越远。
不可能有那么远。传达官就在他面前不远处被杀,然而,挥剑者却没有进入视野。连声音也快听不见了。
从另一头,表情阴郁的管家走上前。差点踩到血泊时,才停止脚。
“并不是怀疑阁下的本事。但还是想再确认一下,公主那边,你能搞定吗?”
咒师沾满鲜血的手指朝着星辰举起,出神地眺望着夜空。
“不必担心。既然已经知道了名字,不久后,皇女殿下就将承受我的法术”
“并不是简单杀掉了事。你明白吗?”
咒师缓缓点头。
“当然,我会送她走上毁灭的道路”
“副官阁下”
突然,被拉回现实。身体好沉重。
朝声音的方向看扶持,接着房门打开。站在那里的是塔哈虏。管家的眼神如何千锤百炼的铁剑般冰冷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