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能清楚看见对方相貌。这是因为亚尔德曾经在近处见过皇帝的关系吧。记忆补全了相貌。
“听说你正在疗养,感觉如何?”
“陛下问,身体好吗?”
听到代传官的话,亚尔德慎重地回答道,
“承蒙陛下关爱,下官感激涕零。下官的身体,尚能有幸承蒙召见”
代传官,用一句话总结。
“身体良好”
之后,接着是社交礼仪的寒暄。作为太守副官你做得还不错嘛,谢谢夸奖之类拐弯抹角的对话。
“陛下问,参观过帝都了吗?”
“下官由于疗养身体,只在三皇子殿下府邸中眺望过景色”
“努力养生”
将发言长话短说大概是代传官的擅长技能吧。对于这种瞬间判断并简洁化的技能,亚尔德由衷佩服。
“你偶尔来皇宫露露脸吧”
“陛下有旨,今后来皇宫汇报工作”
“遵旨”
一边回答,亚尔德一边在心里大喊‘很好’。这样一来,就有了走出三皇子府邸的借口。
“听说你在教公主历史。你是史官的家系?”
“陛下问,你是史官家系?”
“正是”
“能够让我那个讨厌学问的女儿努力学习。教书的方法应该很不错吧”
“陛下问,你是如何教历史的?”
由于代传官将提问精简无比地浓缩了,亚尔德反应觉得容易回答。
“通过传达官,请皇女殿下事先立刻指定的页数,随后由小官对殿下的疑问进行回答。这就是小官的教书方法”
“方法是与公主殿下作问答”
对于历史讲义方面的问话,虽然又继续提了几个。但谒见很快就结束了。风平浪静到让人起疑心的程度。
长公主在问话中始终少见地保持了沉默,这也让亚尔德有种奇怪的感觉。
直到最后,长公主都没有看他一眼。
她周围的传达官们,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对于尚未习惯无视这些人存在的亚尔德来说,觉得精神相当疲惫。
留下负责收集消息的传达官,在返回三皇子府邸的时候,亚尔德始终在思索。
皇帝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后偶然与他对话的时候,皇帝发出的每一个声音都有压迫感,至今仍然无法忘记,光是站在皇帝面前就得拼尽全力。
然而,与那时不同。
虽然亚尔德也岁数大了,但皇帝也老了。结束了搏命的逃避之行后,对于生的执着已经变稀薄了吗?
或者,虽然不太愿意这么想,但也有可能是……
——死期将近。
皇帝驾崩的话,帝国便会分裂。
皇女将被卷入政治风暴之中。身为她的副官,就算再不情愿也会不由自主地被卷入旋涡之中。
一边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为皇帝的长寿与健康做祈祷,一边推开高塔门扉。就在这时,‘刷’的一下,响起周围空气抽空般的声音。
黑暗的室内,灯火摇曳。眼眸被火光映照着闪闪发光,一动不动地眺望着站站立的人影,问道,
“你从刚才就一直在弹的是什么曲目?”
“是首老歌。非常古老……现在大概没人还记得这首歌了”
从新月型的乐器上,不断传来乐声。弹奏者是位年青的男性。
“你在无声的伴唱呢”
“因为歌声是魔法,我可不想唤醒长眠于地下的过去……至少现在不想”
坐在捆着绳子的货物上方,少年面对着男人。一条绑着的发辫从他肩膀上滑向胸口。
“你的眼看着看不见的东西,你的耳听着听不见的声音。而你本人到底身在何方?”
“哪里都有我,哪里也都无我。我的一半是风,剩下才是人。越过天空,越过时间,不会停留”
“但我希望你留在这里”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都在你的身边”
男人的声音,犹如人类诞生以前就存在着吹拂着的风一般。永远却又转瞬即逝——让闻者心潮澎湃。
“你知道明天会怎样吧”
“是的,如果想知道的话,便能知道”
“你不想知道吗?”
男人抬起头。从头上裹着的布中,一绺黑发冒了出来,露在额头。
“明天,你会杀了神。世界因此破裂”
“世界……会破裂?”
不知何时起已经把乐器放下。男人手上空无一物。他优雅地在堆积的货物中穿过后,拿起靠在墙上的剑。
“此剑所斩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