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她的注视,对于亚尔德来说是种痛苦。但对别人来看大概会是快感吧。长公主的眼神,能把被注视者推到世界的中心。让人产生仿佛一切都是为自己而存在的错觉。
明明是柔和的声音,在他耳中却异常响亮。超过快感,变成一种楚痛。
「太守不在的时候,期待你不变的忠诚。在我回去后,也不要懈怠对她的辅佐」
「遵命」
风吹过,长公主继续对下一个客人赐话。
亚尔德已经摇摇欲坠了。虽然期待着晚宴是否能悄悄退场。但出入口附近都是长公主的随从负责守卫。至少现在,还是躲到会场深处去比较好。
移动途中,陆伊跑来搭话。
「您没事吧?」
「还活着」
「我听公主殿下说了哟。没想到您也会说出那样的恭维之词呀」
「我说什么了?」
「若是近距离拜见拉琪尔殿下的容貌,会由于太过耀眼,而眼瞎心碎」
——那个丫头!
真想立即去拉开皇女的嘴巴,问问她说了那些嚼舌头话的是不是这张嘴。努力压下这份冲动,表面上平静地答道,
「……直接说我体弱多病的话,未免不雅。所以太守为我斟酌了一下用词。当然我并没有拜托过她」
陆伊笑了。
「您身体欠安确实令人担心呢。不过,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觉得您说出这些话好像有些怪」
「你仔细想想应该能发现吧……」
「大家都相信这是您说的原话哟。拉琪尔公主的美貌让冰山尚书官都为之意乱神迷,而且还迷得脚步不稳摇摇晃晃呢!都这么说哟」
听到陆伊愉快的声音,亚尔德只觉得全身脱力。
「谁是冰山尚书官?」
「改成火焰尚书官是不是比较好?」
「随你便吧」
「那就改啦……请等一下,我去带个担架过来吧」
没有闲情去问他担架怎样可以随手带过来。总之,先去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就在扫视会场的时候,塞鲁克走了过来。
「没事吧?」
「大体上,没事」
边回答边想怎么连自己也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不过,塞鲁克似乎能听懂。
「那就好。陆伊大人吩咐我陪在您的身边,注意别让您晕倒」
——哦,这就是人形担架吧。
亚尔德看着塞鲁克结实的肩膀,以及比他宽阔近一倍的胸板。心想要是自己也这么硬朗,大概人生也会有所不同吧,不过很快便打消这个念头。
太没意义的假设。
「我想找个不醒目的地方,万一因为我倒下而引起骚乱的话就不好了」
「是吗……啊,我想到一个好地方」
塞鲁克自信满满地断言。亚尔德反射性地绷紧身子。一定是危险的主意。
不出所料,塞鲁克说出一个夸张的地点。
「到城墙上去」
亚尔德回想起陆伊曾经轻巧地跃上齐胸高的墙壁。同时也想起自己绕远路跑楼梯的事。
「我爬不上去,而且,太显眼了吧」
「没关系,其实很少有人去注意那里。内侧有个可以踏脚爬上去的地方」
爬到墙壁上去,也能算是在出席宴会吗?结果要是那样做的话还不如干脆告退比较好吧。就在这么心想的时候,塞鲁克拽着他般,将他带到刚才说的地方。
原来这里还有个能够踏脚的地方啊。不过,并不想登上去。被烦人反复劝他登上去。亚尔德有些急了。
「上去?要是上去没站稳会怎样?」
「大概会掉下去吧……没关系,我会扶着的」
「好意心领了。你不必这么照顾我」
「我怎么能把病人撂在一边不管」
「如果这种程度就算是病人的话,那么我就是老病号了」
「尚书官是老病号这点,我没有异议」
这么铿锵断言后,塞鲁克说着‘等我一下’就跑开了。很快他就跑回来,手上托着装满佳肴和酒杯的盘子。
「我不会喝酒」
「就当是祭典时您请我喝酒的回礼吧」
没办法,形式上咪了一口。虽然被劝吃料理,但对那些尽是没见过的正体不明的食物不敢出手。而塞鲁克每吃一个就会反复说一句尚书官大人也来一个吧?这让亚尔德不禁觉得对方是在故意找自己
的不痛快。
「对了,我事问你……关于视察」
啊,塞鲁克舔了舔油腻的手指回答道,
「是我向公主殿下建议的。我说要不要去视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