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行,如果是带有帝国风情的竞技就更好了。既然要变更,那就大胆点」
发言者仍是塞鲁克。
主动和亚尔德面对面交谈的只有塞鲁克,然而塞鲁克的一番话却激起了众人的责难。
「为什么要效仿帝国啊!」
「别被帝国冲昏头好不好,塞鲁克」
「随便啦,不过最好还是能明确分出胜负的那种。啊,要能短时间内赛完,最好是能多次投注……」
「都跟你说了,别扯到赌博上去!」
「问题是……」
亚尔德一开口,所有人又是瞬间安静了下来。
环视一圈,发现避开他的视线人并不少。帝国人在他们眼中宛如不可正视的怪物异端。
——不要忘了,十几年前你们就已经被帝国征服了。
「距离祭奠的时日已经不多了,这件事不可再拖,得要尽快定下来。个人认为,今年也像以往那样举行弓箭比赛就可以了。因为祭祀必须尊重传统且注重寓意,所以不能草率。有其他意见的话,请说出来吧」
回应亚尔德的只有沉默。
在心中默默数到十,亚尔德转向议长席上坐着的老人。
「那么,比赛项目就定为弓箭了,怎么样」
老人顿了下头。那动作看起来就像是在打瞌睡,但亚尔德并不在意。时间拖得太久的话,他们又要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吵起来了。
「那朝议就结束吧」
说完,亚尔德行一礼,退出议事厅。
虽然没那权限,但亚尔德断定谁也不会抗议。果然,别说是反对声了,议事厅里连干咳的声音都没有。鸦雀无声。
亚尔德往前走着,心情并没有开朗起来。
虽说是为了解决当前乱七八糟的局面,却感觉像自讨麻烦。
明明是打算要韬光养晦,静静地度过余生。
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中外来人总是会聚集周围的目光,但只要保持一段时间的低调,还是有可能被当作人畜无害的风景。
居然会去平息口角,太失策了。
——自己真是笨啊。
紧闭上嘴,默默在心中发誓,再也不多管闲事。
好不容易左迁到这个传闻中绝无返回帝都机会的北岭,不好好享受这下半辈子的平稳散漫人生,岂不是亏了。
城内冷冷清清的。都快到夏季了,走廊的空气依旧冰凉。这个由暗淡无光的黑石砌成的城堡,离变暖似乎还有一段时间。
寒风彻骨,经常性的气温骤降让人受不了。现在还是入夏,到了严冬会怎样的情形呢。或许,半年之后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亚尔德体弱多病,动不动就会发高烧卧床。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在生与死的界限上徘徊。
来北岭赴任时,他也是接任仪式刚结束,就倒下了。然后昏睡了整整两天。拜此所赐,上一任的长相和名字都记不太清。
医师曾预言亚尔德活不过三十,但亚尔德却已活到三十六。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总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什么不应当做的事。
——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但是很想快乐地度过余生。
穿过昏暗的走廊,登上通往上一层的阶梯。这座城堡在建造时利用了天然的山体斜坡,所以阶梯的高低差相当大。喘着气攀登阶梯的途中,亚尔德停下了脚步。
这里的风景别有特色。城堡原本乌黑的屋顶,在阳光照耀下闪着银光。更远处是清澈的蔚蓝天际,而灵峰『天枪』就耸立在那。
不由得停下脚步,吟出古诗的一节。
我是谁 是谁
我是风 自高山上吹来
我是词 依附于人的话语中
我是歌 歌声充满天地
我是 挣脱肉身之物
那是一座美丽得近乎残酷的山,简直是神灵之力的体现,难怪会被冠以『天枪』这个名字。
传说中,那座高山是神灵赐予的武器变化而成。在遥远的太古,曾有过一条撕裂天地,危害人间的邪龙。『天枪』贯穿了邪龙的心脏,然后变成了这座险峻的山峰。
不仅仅是在北岭,这个传说在沙漠的东边也广为流传。
但在沙漠西边,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西边的神话中,是没有邪龙的。龙是神圣的灵兽,是皇族的象征。标志皇族所在的旗帜是黄金龙,皇家的血脉是龙种,皇帝的尊颜是龙颜,声音是龙声,连乘坐的马车也称为龙车。
不同地域对龙的诠释差异如此巨大,真有意思。然而帝国却没有抹消这种差异,气量之宽大让亚尔德甚是钦佩。
远处,『天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炫目的白光。
那个所谓的『夏至祭』,很可能就是赞颂这座高山的。到头来,不了解『夏至祭』的详情,就把同意祭典的举办。
——这么做,对吗?
不不,亚尔德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