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些是清醒时的想像,哪些是梦中的情景,亚尔德无从分辨。
遮蔽天空的黑鸟群,反射阳光的箭镞,飘浮于彩虹中的城堡。鸟声压耳,轰鸣罩人。
城堡的阳台上射出光芒。溢出的光形成线,形成面。闪耀中现出了人的形状。缠绕其周身的光芒聚集到他的手中——牢牢握住的长杖的前端。然后,光炸裂开来。
场景变成了静谧的夜晚。鸟的啼叫渐渐远去,也几乎没有人的气息。月光下的城堡静静伫立着。然而城堡的下面,可以感觉到有股可怕的力量在聚集。
地面摇晃,大气激烈地震动。天翻地覆,光堕落为暗。
鸟儿们鸣叫。
尖锐的声音令亚尔德忽地坐起身来。
希洛巴转过头,用它巨大的喙轻轻啄了下亚尔德的头。
「……是你叫醒我的吗?」
琥珀色的眼中映着亚尔德的脸。希洛巴的表情就像个孩子,很滑稽。
亚尔德轻抚希洛巴的喙。对于这种鸟来说,用喙子咬断人的手臂轻而易举。不过,希洛巴不会伤害他。
——这家伙很聪明。在我看,不是人照顾鸟,而是鸟照顾人。
在介绍希洛巴的时候,厩舍长似乎是这么说的。
厩舍长坚决不让亚尔德骑乘其他的鸟。虽然都是好孩子——当然是指鸟——如果北岭之外的人接近,鸟会啄烂他们脑袋。
亚尔德觉得老人有一半是在开玩笑,不过万一真被啄了,就后悔莫及了。所以,没有老人的带路,亚尔德决不进入厩舍。
希洛巴不一样。老人说过。
——希洛巴就像是你的守护人。
亚尔德想起第一次去借鸟时,厩舍长的话。
老人给亚尔德看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将『地驰』的羽毛和小雕刻用绳子系在一起的工艺品。
从那时候起,亚尔德开始相信,传说是真的。
——这是护身符。帝国人,你知道吗?拿着这个的话,就一定能回来。不管发生了什么,羽翼都会载着灵魂回到家人身边。
亚尔德留心观察了下,发现北岭人个个都佩戴这种护符。北岭历史上似乎有过需要远行,甚至让羽翼载着灵魂归来的时代,那时的风俗保留至今。
羽翼把他们带到外面。然后,又将他们带回来。也有带回不来的人……。
「有点,像梦呢」
希洛巴如躲避他的手般晃晃头,以高傲的眼神俯视亚尔德,然后再次啄了下。虽然希洛巴应该是用了很小的力道,亚尔德依然感到痛了。
见亚尔德皱起脸,希洛巴歪头表示不解。就像是在问,有什么问题吗。
「……好吧。已经到回去的时间了,对吧」
日历即将翻到夏季,但日落后的寒冷依旧致命。笨蛋似的继续睡下去的话,鸟都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然而,鸟不知道的是,亚尔德回到城堡之后将会是何种立场。不被皇女信任,也许会被讨厌;再加上遭到北岭民众的敌视;如果将马送到山脚的建议被采纳,还会引来骑士团的憎恨。
真想就此一走了之,然而希洛巴却是一个将他带回去的诚实守护者。以前,亚尔德回去时走错了路,就是被希洛巴用嘴咬着衣领拉回正确方向的。
现实总是如此滑稽,可悲。
「好麻烦」
亚尔德边抱怨边站起来。麻烦才是人生,他只能这么理解。
5
翌日,议室空无一人。
在城堡中,且是自己所在的地方,能享受独处的宁静。太棒了……这么想或许是在破罐破摔。
事实上,头痛和胃痛同时发作。
皇女就算了,没想到那些尚书官一个也没来。
——嘛,顺其自然吧。
除此以外,想不到其他办法。
能说的都说了,再怎么解释也没用。接下来只有等待。
亚尔德心不在焉地望着手中的议事录。把这些议事录按年份整理花了不少时间,以至于昨晚几乎没睡。本来应该是赴任之后立即整理的,但因为朝议是那副惨样,亚尔德实在提不出干劲来,一直拖到昨天。
如亚尔德所料,议事录甚是单薄。整理之后很快就能读完。不知前任在这里呆了多少年,对于在对骂中找出要点记录下来的工作似乎很擅长。
「早啊」
听到声音后亚尔德回过神来。
议事厅的入口处,站着一位老人。拄着拐杖的手在颤抖。
「早上好」
亚尔德想去搀扶而走近老人。老人抬头望着亚尔德。
「今天他们不会来了。老朽也只是来看看你这张脸的」
亚尔德不由摸了摸下巴。
「在下的脸没什么参观的有趣价值」
「不,你的脸很罕见。眼睛和混蛋南方人一样是黑色,肤色却更淡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