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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洛巴还未放缓速度。忍住回头的心情,亚尔德看着前方。
这条下坡道还算平缓……刚这么想,希洛巴便毫不犹豫地偏离道路,在岩石之间跳跃前进。亚尔德连开口都不敢了。
走完坡道后,亚尔德便下鸟步行了。因为坐在鸟背上似乎更累。
城堡周边的斜坡相当陡峭。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人为造成的。马要上去就只能走大道,人若想沿着斜坡爬上去是不太现实的。
仰头看着城堡,亚尔德思索。
——如果是鸟,会是怎样呢。
在高处建造出如此规模的城堡,必定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以这个城堡为势力中心的人物,究竟是有怎样的敌人呢。亚尔德对此相当有兴趣。
亚尔德摇了摇头。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话,会被麻烦追上的。
「希洛巴,往那边。我们去旧城遗址」
亚尔德则是忠实地执行着厩舍长的教导,即『尽可能地用话语与鸟交流』。手拉着缰绳,亚尔德和鸟一起步行。
尽管夏日将至,风依旧很冷。风吹来的方向就是被遗弃的旧城遗址。
崩塌的岩石间,可以看到昔日里支撑城堡的圆柱。如今早已折断的圆柱上布满了深深裂痕,相当危险。据说这里可以听到化成幽鬼的王的哀嚎,人们对此地都敬而远之。
这里离亚尔德他们的城堡并不远,但即使站在城堡主塔上也看不到旧城遗址。虽然是山谷,地形却相当险恶。这一带深深下陷,仿佛是遭到过巨人铁锤的轰击。
刚上任时也曾来过这里。当时多处有积雪,非常危险,就回去了。心想着下次有空再来,结果拖到了今天。现在算是有空吗?亚尔德问自己。
——叹,再不让自己歇会儿,身体会垮的。
来到能够俯视旧城的山崖,亚尔德将鸟的缰绳绑在岩石上。希洛巴心领神会,乖乖地弯脚坐在地上。
旧城据说是为传说中的龙王所建。相传基石上刻有王的名字,但基石却在城堡崩塌时碎裂了。
也就是,未留下任何记录。既然没有记录,一切都只能靠猜测了。
不过,『怪鸟骑士团』却不像是毫无事实依据的故事。这里大概便是『怪鸟骑士团』的大本营。
——以前没有史官吗?
对于这个一再燃起的疑问,亚尔德曾期望过找出不一样的答案。现在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放弃了。
沙漠的东边不曾有过史官。
没有留下正式文书的地方,并非只有北岭。不管走到哪,亚尔德面对的总是失望。
——以前的地形要是能保留下就好了,至少能看出城堡的规模。
既然没有文书记载,就只能看地理人文了。然而这片土地……自古就饱受摧残。
据传,这是神罚。
王利用被封印的邪龙力量,渴望变得更强大却被深渊吸引,让龙夺去了身体,最终亲手毁了自己的王国。
这个传说流传于周边地域,而不是北岭。佣兵国家的鼎盛时期,周边国家都对北岭畏惧万分。而如今的北岭,就只剩下在遗址听到王的哀嚎这种骇人传闻而已。
当然,『怪鸟骑士团』是邪恶势力。因为唤醒了邪恶的力量而自灭,太理所当然了。
亚尔德所在意的是,为什么没有留下讨伐那头邪龙的英雄传说。
传说中能够撕裂世界的邪龙。那么,没有颂扬英雄打倒邪龙的故事流传下来就太奇怪了。但的确是没有这种故事。
勉强来说有一个天神将邪龙封印的故事。但是,忌惮邪龙力量不敢直接交锋而派遣巨人战斗的天神,最后却以自身的力量封印了邪龙,逻辑上未免有些不对。
——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亚尔德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就没人去记录呢。曾经发生过某件足以导致城堡崩溃的事件。却连口头流传给子孙后代也不曾想过吗?那些曾经飞翔于天空的骑士们的故事。
——是因为他们希望遗忘吗?
希望传说消失在虚空中吗。
希洛巴为保温而膨起羽毛。亚尔德倚靠在希洛巴身上,抬头仰视天空。
天空仿佛要将自己吸进去般。或者说,自己像是要被染成天空的颜色。
北岭的天空就是这样。
这样望着天空时,感觉一切都变得渺小了。
现在生活中的各个难题自不必说,就连沙漠对面的故乡和亲人能暂时放下。一切都像是天空中的风一样。在短暂的时间里中留下自己地面的痕迹后消失。
——难道是因为这片天空,北岭才没有历史的吗。
在接近天空的地方生活,人或许就失去了人的常性。
与高耸的群山相比,人的过去算得了什么。几乎皆被风所掩盖的短暂模糊的生命轨迹,有意义吗。
——但是,迎风创建自己的立足之地,不正是人的道路吗……
明知人世无常,却不想失去,但是,终究还会失去……
埋没在羽毛中,自己或许睡了一觉。
眼睑内侧所映出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