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战死也光荣」
——尽是笨蛋。
无奈之下,亚尔德提高了音量,
「你们为什么而战?」
议事厅又静了下来。
只有亚尔德的声音在回荡。
「我的祖先选择了和平,就像十六年前的你们那样。不与帝国开战,而是选择接受帝国的宽大支配。如果是一般的侵略国,沦陷国的降服者就会被斩首,妻女会被侵犯,财物会被夺走,城市会被烧成灰烬。而这片土地,有过这样的屈辱吗?」
没有人回答。
亚尔德走下席位。老是俯视众人,感觉有些不自然。
「被小女孩愚弄了?为了这个就和帝国开战,你们真是笨。被当作笨蛋也只能怪你们自己。说到底,在议事的时候浪费时间也是事实」
「让我们不要提出异议,是吗?」
这次发言的是伊斯亚姆。
「不。有建议就该全部说出来,但互相谩骂却没必要」
亚尔德将手中的纸拿给伊斯亚姆看。
「什么东西」
「我赴任以来的议事录,上面只记载朝议上与议题有关的内容。虽然偏离议题有些远的内容我也记下了,但总之……阁下自己看吧」
「就只有这么点吗」
伊斯亚姆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因为每日的日程表都是决定好的,而且最近一直在为竞技的事争吵。已经得到解决的事项,就只有这么一件」
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连塞鲁克也抽过来看议事录。
「太守的话稍稍有些极端,不过看了这份记录,的确不容反驳」
「但是,那小丫头随心所欲地侮辱我们,我们怎么能忍气吞声啊」
与刚才那稍微有些大声的自言自语是同一个声音。亚尔德往那人望去,只见那人挑衅般闭上了嘴。那代表的不是沉默,而是『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看啊』。
「这就是『与议题无关的内容』。太守是我们的上官,太守的命令我们必须服从。年龄和性别不值得考虑,请抓住问题的本质。太守的命令是什么?」
「……不愿给官饷」
亚尔德头痛无比。此人和塞鲁克是不同种类的笨蛋。
「为什么会说不给官饷呢」
「因为是笨蛋」
「为什么是笨蛋?」
「不知道。小丫头肚子里想的东西,谁能知道啊」
「别用『小丫头』这种称呼,再说一遍」
「……太守肚子里想的东西,谁能知道啊」
「部下不能揣测太守的想法?本该知道的事情却不知道,所以叫笨蛋」
「你敢再说——」
「慢着,达尼」
塞鲁克把想扯住亚尔德的男人挡了下去。幸亏有塞鲁克,亚尔德才把后面的话说完。
「也就是说,太守的判断是正确的。站在这里的都是笨蛋」
连亚尔德自己都很惊讶,自己居然说了出来。这句话一直忍到现在,如今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能好不犹豫地指出笨蛋是笨蛋,竟然是如此的爽快。
被说的那些人也很惊讶。许多张脸看着亚尔德。
谁也不出声。
亚尔德从伊斯亚姆手中取回议事录。议事厅里静得连衣服的摩擦声都能听到,大概是亚尔德上任以来的头一回。
「让我们卸任吗」
伊斯亚姆嘟哝着问。
亚尔德苦笑着回答,
「笨蛋是不想做就不做的吗?你们是承认自己笨蛋吗?让发热的头脑冷却下来,想想怎样才能为北岭着想吧。不过,那不是我的工作」
「什么意思?」
「我是帝国的尚书官,跟你们的立场有很大的不同。你们总是觉得北岭并非帝国的一部分,所以我这个帝国的尚书官参与你们的讨论是没意义的」
说完亚尔德便想退出议事厅,但却被叫住了。
「但是,尚书官大人,您有什么打算?」
亚尔德眨了眨眼。
感到有点沉重,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官服的袖子被抓住了——以太守副官的权限,亚尔德是无法将袖口裁短的。
「抛弃我们吗?」
抬起头,与塞鲁克对上视线。塞鲁克一副走投无路的神情。
无奈之下,亚尔德决定随便应付一番。
「在下会尽力履行太守副官的职责,仅此而已」
「要离开我们,回帝国那边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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