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拉门后面就是问题所在的厨房兼饭厅。冢田家是比较早期的设计,客厅与餐厨空间是隔开的。
流平将拉门完全开启之后入内。没开灯的饭厅没有他人的气息。此时,京子女士按下墙上开关,天花板的曰光灯点亮,整个房间被耀眼的灯光照亮。下一瞬间……
「呜哇啊啊啊啊!」
流平忍不住为面前的光景尖叫,当场跳了数公分高。
从窗外观察的时候没发现,但饭厅部分地板染红。流平不禁僵住。鹈饲无视于他的反应,蹲在染红的地板旁边,以指尖抚摸液体,然后以毫无情感的声音说明。「——是血。」
京子女士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尖。「这……这究竟是谁的……?」
「不,还不清楚。不过,肯定流了不少血。」
流平战战兢兢从师父背后观察地板。餐桌与流理台之间的狭小空间,出现一个红色的水池。正确来说是血池。仔细一看,以血池为起点,拉出一道拖行物体的痕迹。摩擦留下的红线,像是在地板爬行的蛇不断延伸。流平以委托人听不到的音量询问。
「鹈饲先生,这该不会是拖行尸体的痕迹吧?」
「有可能。只不过,还不能断定有人死亡……」
鹈饲嘴里这么说,不过看地板的血量,可以确定受害者不是伤重濒死,就是处于更惨的状态。流平视线沿著地板像是蛇的痕迹移动,这条线延伸到饭厅另一侧开启的门后。
流平沿著这条红色痕迹,走向那扇门。往门后看去,是一条长长的木地板走廊。走廊表面也拉出一条红线。不是朝向玄关,而是朝反方向延伸。这条线究竟延伸到哪里?流平刚这么想……
「汪!汪!」
』
狗叫声突然响遍四周。流平吓得背脊发抖。「是扇贝!」
叫声听起来是来自走廊尽头。留在走廊的红色痕迹也是笔直朝该处延伸。看来比起侦探们土法炼钢的追踪,柴犬拥有的动物直觉先找到终点了。
流平与鹈饲争先恐后走向走廊尽头。尽头是一扇木制拉门,已经拉开到一只狗能进出的程度。门后没有灯光。大胆将拉门完全拉开一看,柴犬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有点激动地跳来跳去。
「好一好好好,好乖好乖,乖孩子,好好好……」
「等一下,鹈饲先生!已经不是模仿动物节目主持人的时候了啦!」
流平终究也看不下去大喊。
「嗯,现在确实不是疼爱小狗的时候。」
鹈饲说著找出墙上的开关,然后开灯。这里是更衣间兼盥洗区。洗脸台旁边放著一台滚筒洗衣机。一旁的洗衣篮装满五颜六色的待洗衣物。扇贝在木质地板跳来跳去,像是拚命要告知某些事。看来它湿润的鼻头朝向盥洗区深处的门。这扇毛玻璃门应该是通往浴室吧。盥洗区后方是寝室的这种格局太荒谬,所以肯定是浴室。
流平如此思考时,旁边的鹈饲指著盥洗区地板。
「流平,你看。拖行物体的血迹,一直通到这扇门。」
「嗯,看起来确实是这样……」流平一脸紧张地点头。
饭厅的血池。异常激动的扇贝。还有血迹。门后的光景再怎么异常,也已经没什么好惊讶了。
流平主动握住门把,往自己的方向拉。微微开启的门后果然是浴室。贴瓷砖的空间颇为复古。在盥洗间透过来的微弱灯光中,浴室像是没发生事情般静悄悄的。不过真的没发生事情吗?流平定睛注视。
「灯在……啊啊,这里吗……」
流平身后的鹈饲这么说,按下门边的开关。一瞬间,眼前变得明亮,原本阴暗的浴室光景一览无遗。同时,流平发出「啊!」的哀号。
贴瓷砖的浴室里,地面与墙壁描绘的鲜红花纹突然映入眼帘。
是血。浴室里的鲜血,将狭窄空间的各处染红。, 流平「唔」地板起脸。鹈饲「呜」地呻吟。扇贝「汪」地开心摇尾巴。看来狗不太害怕这种状况。
这一幕过于震撼,流平在浴室入口踉跄了一下。大概是震动传导的关系,竖在入口附近的某个物体,发出响亮的金属声倒在瓷砖地面。
是锯子,沾满血浆的大锯子——
鹈饲一看见锯子,就笔直指向浴缸。
「流平,这个浴缸有加盖对吧?」
「啊,嗯,是的……」浴缸上面确实以三块板子加盖。
「那些盖板,你可以帮忙拿开吗?」
「呃!」流平吓得缩起脖子。「不……不用了,等改天有机会再……」
「你是笨蛋吗?没有下一个机会了。不管了,快一点,别抗拒!」
老实说,流平抗拒得不得了,但师父的命令绝对要服从。
流平穿上浴室旁边的拖鞋,踏在染血的地板-踩著容易打滑的地板-慎重走到浴缸旁边。近距离观察,看得见并排的三块板子也有若干血迹。事到如今,流平决定完全放弃思考,只成为一具机械行动。是的。现在的自己是全自动浴缸掀盖机。
「我……我要掀了喔,鹈饲先生.预备……!」
为自己打气的流平,真的是以机械般的动作「嘿!嘿!嘿!」连续取下浴缸上的三块盖板,就这么将板子竖在墙边。浴缸里面的样子立刻见光。目击这幅光景的瞬间,流平丢脸地「呜哇!」惨叫一声。他想要向后跳的时候,在沾上血浆容易打滑的地板凄惨摔个四脚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