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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打数四安打』真的是酒吧名称?这名字真不错呢!哎,这不重要。话说回来,那个停车场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事……」
「不,关于这个……」中原圭介如同打断檮饲的询问般开口。「警察也问过相同的问题,但其实我完全不记得。我只记得自己走出公寓住处要到便和商店买东西,之后的记忆很模糊……听说我昏倒的时候双手空空,看来没去便利商店……我自己都想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事。」
「唔,短期失忆吗?听说头部遭受重击的时候经常会这样。那么,关于目击现场的大学生证词,你心里也没底?」
「是指『我自己冲向大楼撞墙』的证词吧?我听警察说过这件事,但我心里完全没有底,不晓得自己是否真的做出这种蠢事……不过既然那个大学生说看见了,我大概真的做出这种事吧,真的主动去撞大楼的墙壁。」
「嗯……」鹈饲以正经表情询问:「你做过让那栋大楼记恨的事吗?」
「不,千万别这么说。」中原立刻摇头。「我完全没恨过大楼,也完全没被大楼恨过。对吧,美香?」
「是的,这个人不是会被别人建筑物记恨的人!」
「原来如此,这样啊。哎,正常来说应该是这样吧。」鹈饲接受他的说法。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不过认真回答的一方也不太对。
「不提这个……」对刚才脱线对话感到失望的朱美,介入两人的交谈。「关于昨晚的事件,警方是怎么想的?他们判断是案件吗?」
「不。」中原摇头回应这个问题。「警方似乎不认为是案件,毕竟那个大学生目击作证,警方只认为是『脑袋有问题的男性想自杀而乱来』吧。不过他们这么认为也在所难免。」
「原来如此。」鹈饲点了点头。「警方确实难免这么判断,因为他们也很忙,应该不愿意动不动就配合自杀者的奇特行径吧。」
「…………」被称为「自杀者」的中原似乎不太高兴。
「不过就我所见,你看起来不像是想自杀的人。不,即使想自杀,一般也不会选择那种手段。昨晚的事件暗藏某种隐情,你应该也想知道吧?你肯定想知道,不可能不想知道,绝对不可能不想知道对吧?这样的你需要这个东西——」鹈饲递出一张名片,夸张地低下头。「需要服务的时候,请打电话给我!」
什么嘛,总归来说是来拉生意的?行事意外周详呢——朱美有点佩服。
不过,中原圭介接过名片一看,立刻在床上绷紧全身。
「鹈、鹈饲杜夫……侦探事务所……侦、侦探?你这家伙是侦探?」
中原圭介以颤抖的声音,将救命恩人称为「你这家伙」。
他的表情明显浮现畏惧的神色——
经过一番风波,朱美开著宾士从医院返家,副驾驶座的鹈饲对中原圭介的质疑有增无减。
「朱美小姐也看见了吧?对『侦探』这个词那么敏感起反应的人,肯定是『内疚的坏蛋』、『推理迷』或『内疚的推理迷』三种人之一。」
「…………」从机率来看,应该不是第三种人。「总归来说,中原圭介不是单纯的自杀者是吧,这我也有同感,毕竟他说自己失亿似乎也有点假。」
「我也这么认为。他肯定隐瞒某些重大的事情。」
「那么,惊慌说他自杀的那个大学生证词,难道也是假的?」
「不,那个大学生看起来不像在说谎,何况如果当成谎言,可信度也太差了。反过来说,我觉得他的证词是直接陈述他眼见的光景。」
「换句话说,中原圭介自己朝大楼墙壁全力狂奔撞上去——这是事实。不过实际上,这种事想做就做得到吗?」
两人轻声说著这种事时,宾士抵达黎明大厦。转向开进旁边停车场的时候,出乎意料的光景映入朱美眼帘。
「喝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停车场的正中央,一名年轻男性发出怪声,全力跑向黎明大楼的深色外墙。看起来不像是单纯的自杀者——
四
将车子停在停车场的两人,一下车就走向那名青年。
「流平,你在做什么?试著重现昨晚的怪事吗?」
「鹈饲先生,你看不出来?我在试著重现昨晚的怪事喔。」
复诵般回应的人是户村流平。他是「鹈饲杜夫侦探事务所」的一员,堪称是鹈饲唯一的部下或手下。大概是鹈饲彻底教导的成果,这名青年的举止实在轻率、轻佻、轻浮,这种特性非常适合「侦探的徒弟」这个身分。
这样的流平重新振作,再度朝大楼狂奔,却在墙边凄惨失速,只有稍微撞上大楼外墙,就搔著脑袋回到朱美他们身边。
「所以,怎么样?实际试过的感想如何?」
「果然不可能。」流平大幅摇头。「只要墙壁进逼到面前,无论如何都会害怕,速度自然变慢,能够直接撞墙简直不正常。换句话说,昨晚的那个男的不正常,大概是喝酒失去理智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哎,勉强还有这种可能——」
「这样啊。不过中原圭介没喝醉喔,身上也没有酒味。」
「如果不是喝酒,会不会是嗑药?会出现幻觉的那种药。」
「不,这也不可能。」这次是鹈饲否定。「要是用了不好的药,医院肯定会检查出问题,这样的话应该不会准许我们面会。」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