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说只有一个人上了货车货斗,我才以为你在说田岛……」
「我的意思并不是田岛自杀。还有一个人上了货斗。」
「这样啊……是谁?」
「就是你啊,是你!」敬太郎直指流平鼻头。「刚才在路口出车祸的时候,你飞到货斗上。换句话说,除了死掉的田岛,你是唯一在货车行驶途中上了货斗的人。」
「…………」什么嘛,原来是这么回事。
流平无奈般摇头。看来因为讨论太久,这个人忘了一开始说的事。
「所以说,这方面刚开始就推翻了吧?我出车祸飞到货车货斗时,田岛吾郎已经死了。」
「不,这种说法不正确。应该是我与妈妈下车跑到货斗时,田岛已经死亡。」
「嗯?这不是一样吗?」
「不,不一样。我的意思是你摔到货斗上的时候,箱子里的田岛或许还活著。」
「…………」
「你骑车追撞货车,顺势跳到货斗。惊觉不对的田岛,应该会从箱形长椅探头观察状况。你趁机持刀迅速割他脖子,然后将凶器扔到远方,假装倒在货斗动弹不得,再被我与妈妈发现。换句话说,这是你高远行凶吧?」
高速行凶?原来有这种手法。敬太郎意外犀利的指摘令流平赞叹,但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流平没反驳就会成为杀人凶手。
「开什么玩笑,既然这样,那场车祸也是我故意撞的?我为了高速行凶刻意撞货车?动弹不得也是作戏?不可能,我真的痛到没办法动。」
「但你现在挺有活力,根本就活蹦乱跳吧?」
「好痛……我、我的背……膝盖……」
「装什么装!」敬太郎怒斥流平,转头看向母亲。「妈,我的推理怎么样?这次说的还算中肯吧?」
「嗯,听起来是至今最可信的推理,不愧是我的骨肉。」
连干练的康子也这么说,流平慌了。「慢著慢著!金发妈妈!」
「你说谁是金发妈妈!不准随便叫我!」
「抱、抱歉,我不小心太激动……不过,请不要连你都被骗。仔细想想,高速行凶这种说法有很多破绽吧?只是因为至今的推理像是筛子,才会觉得底部开洞的水桶很了不起。」流平不满大喊,再度走向货斗上的箱形长椅。「请看箱形长椅周围的血海。出车祸之后,货斗就是这个状况吧?如果是我高速行凶,就代表我杀他数秒后就变成这样,这是不可能的。何况即使他从箱子探头,我也没办法瞬间割喉……唔?」
此时,流平忽然看见意外的东西。从打开的箱子,看得见田岛吾郎的尸体,他的后脑杓有一个地方留著血痕。原本以为是沾到脖子流出的血,不过看位置应该不是。至今众人只注意脖子的伤,所以一直没察觉。
「慢、慢著,请看这具尸体。仔细看会发现后脑杓也有小伤。」
康子与敬太郎露出疑惑表情,一起看向箱内,并且同时发出意外的声音。
「哎呀,真的耶,而且这道伤看来不是刀伤。」
「嗯,应该是挫伤。槌子之类的东西打中头部造成的伤。」
「对吧!」流平像是炫耀胜利般,夸示自己发现的新线索。「伤口共两处,分别是脖子与后脑杓。也就是说,遇害者恐怕是后脑杓被硬物重击,再被刀子割喉,是这种顺序才对。怎么样,这样就不可能是高速行凶吧?即使再怎么高速,也绝对不可能瞬间以不同凶器攻击两个部位。」
就这样,流平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发现后脑杓挫伤,也同时完美消除流平提倡的自杀论点。无法想像死者是自己重击后脑杓再割喉自杀。
就这样,田岛吾郎的死不像是流平、康子、敬太郎、恭子夫人或其他人下的手,也无法想像是田岛自杀,命案完全成为悬案。三人的讨论无法解开这种离谱状况,只是在浪费时间。
「真是的,没办法了。」康子如同时限已到般叹气。「总之,既然是这么奇怪的状况,警方同样摸不著头绪,我们也不用担心会被一口咬定是嫌犯。敬太郎,你去打一一〇报警吧,我联络恭子说明这边的状况。」
两人同时取出手机,各自打电话。流平见状总算回想起完全遗忘至今的那个人。这么说来,他还在洋兰庄监视恭子夫人,姑且必须向他报告这里发生的事。慢著,没必要吧?不,果然有必要。嗯,肯定有。
流平取出手机,拨打鹈饲的号码。
「啊,鹈饲先生吗?我是户村。唔,那个……该从哪里说起……」
流平有些犹豫,相较之下,电话另一头的鹈饲,毫不犹豫说出这句话。
『先说暗语。』
7
就这样,户村流平和星野康子、敬太郎母子一起接受警方侦讯。流平的行动足以引起警方质疑,但星野母子的证词在这方面救了他。星野母子的货车持续行驶未曾停下,流平的机车一直跟在货车后方。只要基于这个事实,即使警察疑心病再重,即使流平再怎么容易引人质疑,也很难认定流平是嫌犯。后来流平在拂晓前获释,立刻和鹈饲会合,接著两人在清晨造访自滨海岸的小山田幸助。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确实是重要的事件,感谢你们回报。」鹈饲说到一个段落时,小山田慎重点头回应。「但这种事越听越令人难以置信,我无法判断该怎么做。警方怎么说?」
「警察刚开始办案,他们侦讯过星野母子与流平之后,肯定也会侦讯恭子夫人,看来还没找上小山田先生。不过应该会在今天上午上门吧。如果前来的是乌贼川警局名为砂川的中年警部,请您多加小心。砂川警部不好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