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侦探户村流平难以考量时速四十公里密室的真相,因此他试著从另一个角度观看这个案件,思索凶手为何在货车上杀害田岛吾郎。
行驶时的货车货斗,是迷人的杀人剧舞台。如果是受邀以不可能犯罪为题材撰写百张稿纸短篇的推理作家,应该会乐于挑选这种场所为舞台。不过对于实际犯罪的人来说,这里肯定不算是理想舞台。不只危险又引人注意。风阻与车子的震动,对于凶手来说也很棘手。现实真的有杀人凶手,刻意挑选这种空间当成行凶现场吗?流平非常在意这一点。
如此思考的流平,心中浮现一个当然该考量的可能性。「对喔,换句话说……」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康子疑惑蹙眉,流平将刚才灵光乍现的推理告诉她。
「难道田岛离开洋兰庄的时候就已经遇害?换句话说,箱形长椅里的他,打从一开始就是尸体,不知情的你们受命搬运这个装尸体的箱子。对,肯定是这样!」
以这种方式解开悬案像是旁门左道,但罪犯往往会选择旁门左道。在这种状况,行凶的当然是小山田恭子夫人。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爱情纠纷容易成为悲剧的种子,恭子夫人杀害了情夫田岛吾郎。流平对自己的推理自鸣得意,另外两人却失望地垂头丧气。
「原来如此,我很清楚你为何质疑这种可能性,但你错了。田岛是在我们面前主动钻进箱子,并不是箱子里一开始就装著尸体。」
「唔……」这也是错的?由于流平充满自信,失望感也很强烈,但他无法轻易放弃。「我无法相信。可以说明当时的状况吗?毕竟在外面监视的我,完全不晓得洋兰庄里发生什么事。到头来,你们和恭子夫人及遇害的田岛吾郎,究竟是什么关系?」
「哎呀,看不出来?」康子像是真相简洁易懂般说明:「简单来说,我是『货运人员』,恭子是『客户』,田岛是『货物』。就是这样的关系。」
「这样啊……可以说明详细一点吗?」
「真拿你没办法。」康子进一步说明:「恭子刚才在洋兰庄幽会,幽会对象是田岛吾郎。而且侦探想拍下这一幕。这里说的侦探就是你们。到这里都懂吧?」
流平一副「当然懂」的样子默默点头。
「恭子察觉有人监视,所以打电话给我,委托我协助情夫偷偷逃走。」
「请等一下,只要一通电话,三星货运就会接这种委托?」
「不是,我和恭子是老朋友。她知道我开货运行,认为只要拜托我,就可以顺利送田岛离开,我当然不会因为是朋友就不收钱,是特惠价。我们用电话讨论计画。」
「你们讨论出来的计画,是让田岛钻进箱形长椅打包搬走?」
「对。洋兰庄刚好有个装得下一个人的箱形长椅,所以就拿来利用。我们预定让田岛钻进箱子,送到三星货运行,他再搭另一辆车从后门逃离。」
「原来如此,以这种做法,我肯定只能跟踪到这里。」
「怎么样,很棒的作战吧?是我想的。」康子得意洋洋地挺胸。「就这样,我和儿子一起开货车到洋兰庄。」
「你在洋兰庄见到活著的田岛吾郎吧?」
「嗯,当然。田岛在我们面前钻进箱子,恭子也看著这一幕。盖上箱子,就完成逃离准备。我与儿子从两边抱起箱子搬上货车货斗,你也有看到吧?我当时担心箱子底部会不会压破,幸好没事。」
「是的,我确实也亲眼看见。你们搬的箱子似乎很重,我立刻就知道里面有人。这么一来,当时是最后一次看见活著的田岛吾郎。」
「用看的是如此,但我们在货斗上还听得到声音。箱形长椅放好之后,里面传来『麻烦安全驾驶』的声音,所以我保证当时肯定还活著。」
「接著货车开走,我骑车跟踪……」
议题至此回到最初阶段。明明没人接近货斗,究竟是谁在行驶中的货车货斗上杀害田岛吾郎?不行,这个不可能的状况还是没变化。
就在这个时候,至今默默聆听的敬太郎忽然开口。
「等一下。仔细想想,只有一个人上了货车货斗吧?」
「咦?刚才不就做出结论吗?没有任何人在上面……啊!」
流平不由得惊叫。唯一待在货斗上的人,而且至今成为盲点,没成为议题焦点的人。这个人的名字如同闪电,掠过流平脑海。
「对喔,是田岛吾郎本人!只有他一直待在行驶中的货车货斗上。啊啊,原本明明应该率先想到,我为什么至今都没想到?」
「你在说什么?」
康子神情诧异,流平挥动双手解释。
「这是自杀啊,自杀!一般来说,要是在密室发现尸体,首先应该考虑自杀的可能性。时速四十公里行驶的货车车斗,也可以形容为密室。既然这样,当然应该考虑自杀的可能性。」
「自杀?」康子耸肩指著沾满血的箱子。「在你眼中,那样像是自杀?田岛缩在那么小的箱子里,自己割喉自杀?」
「是的,用小一点的刀就有可能。田岛以这把刀割喉之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刀子扔出货斗。他是从里面打开箱盖扔掉的。接著,用尽力气的田岛无力蜷缩,刚好装在箱子里断气,箱盖自然而然关上,不久被我们发现……我有说错吗?」
流平看向敬太郎徵求同意,但敬太郎缓缓摇头,不屑地反驳。
「荒唐。外遇又没曝光,为什么要在别人车上自杀?」
「呃,没有啦,话是这么说,但各人都有难言之隐……何况到头来,先这么说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