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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事。才、才不为难呢。没事啦,春佳你不要太在意,全部都交给姐姐来处理就对了。呃,春佳,我现在正在忙,不好意思……”
“喔,原来是这样!你正在忙啊,对不起,那先拜拜了!”
“嗯,我再打给你。”香织和一挂断妹妹的电话,马上发出一个声音:“喝!”。
香织一鼓作气,重新抱起快滑落的巨大物品。刚才香织用左手接听手机时,只用一只右手抱住低音提琴琴盒的头部。没错,从头到尾手都没离开过。铁男则是抱住琴盒底部。两人一前一后搬着装尸体的琴盒,往乌贼川的河边走去。
“刚才的电话,是你妹妹打来的吧?有说些什么吗?”
铁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香织仍面向前回答:
“没什么……啊,对了,我跟她说你的事了,她要我替她说:‘我和你素不相识,你还这么帮忙,真的太感谢你了。’她非常感激你喔,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呢。我看啊,她一定煞到你了。”
“是、是吗?哈哈,这点小事说什么谢谢啊,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而已。”
“……”
对不起,马场君。没有人跟你道谢。虽然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可是,我一定要狠下心来,绝对不能把妹妹交给警察。为了这件事,就算利用纯情男的感情也算不了什么,没什么好犹豫的。我要当坏人。
况且——香织感觉琴盒沉甸甸的重量吃进手臂,她一边想——好险,找马场铁男当共犯果然是正确的,只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这个装着尸体的琴盒恐怕一公尺也抬不动。不久,两人的眼前出现一片和人一般高的茂密草丛。
“你看,香织,这里真是绝佳的地点。”
“真的耶!丢在这边,我想应该可以挡一阵子,不会被发现。”
香织和铁男如同看到伊甸园的亚当和夏娃一般,高声欢呼。两人废话不多说,立刻拨开草丛向里面走去。很快的,两人一一压倒和人一般高的杂草,眼前的视野立刻开阔起来。
“……咦?!”
一个穿着单宁衬衫的青年伫立在一株枯瘦的松木旁。这时,这名青年像是恶作剧被抓到的小孩子一样,赶紧把手上的东西藏在背后。香织开始着急起来,这时候应该要说些什么才好。可是在香织开口之前,青年反而先松了口气,先开口道:“喔,原来你们也来这边啊!”
“啊?!”香织深深吸一口气。
“其实,我也和你们一样喔。”
和我们一样——什么?!听起来不像是告诉我们:我也是来这边丢尸体的喔。该不会——香织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身体微微颤抖,青年则像是看到同伴一样,嘴角浮现亲密的微笑。
“那个东西,是低音提琴吧。好厉害,我的是这个,你们看!”
青年露出得意的表情,把藏在身后的东西秀出来。盛夏阳光下灿烂闪耀的金色小喇叭。青年原来是常出没在河边的业余音乐家。
香织和铁男把琴盒放在地下,但表面上尽量装作里面装的是乐器,轻松地撑着。然后两人把脸凑近,小声交谈。
“怎么办,那个人好像以为我们是演奏家。”
“嗯,把这种东西拿到河边,任谁都会这么想。”
两人怨叹自己的运气不佳,同时叹了口气。而小喇叭青年则是露出天真的笑容,向两人提出一个无理的要求。
“欸,可以让我看一下里面的东西吗?还有,可以拉给我听看看吗?”
“……”
不好意思,办不到。
结果,香织和铁男只好赶快伪装成“两人世界”的热恋小情侣,再度抱起沉重的琴盒。逃离现场的两人身后传来荒腔走板的小喇叭声,那让人联想到豆腐摊贩叫卖时的喇叭声。
“可恶,他们一定都是故意的,每个人都存心要捉弄我们,一定是这样!”
搞不好,真的是这样。就连香织也渐渐有这种感觉。
“呼,没想到,丢尸体这么困难!”
香织一边眺望斜倚在乌贼川西边的夕阳,一边叹气。“跟丢掉一台坏掉的电视好像不太一样。”
“喂,你该不会从头到尾都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吧。”
铁男眼神略带怨恨,瞪着香织。香织只是嘿嘿嘿地搔搔头。
香织和铁男的迷你古柏停在乌贼川的堤防上,黑色的低音提琴琴盒仍然绑在车上。除了刚刚被业余音乐家打扰之外,其他地方也是一样,好几次差点就可以成功。没有人的河边、阴暗的桥下、河口附近的工厂废墟等等。可是每次正要丢掉的时候,刚好就会有警车经过,不然就是遇到流浪汉,再不然就是被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嘲弄:“喔,谈恋爱,谈恋爱。”结果,他们邻人不停地到处奔波。渐渐地,太阳下山了。
“算了,晚上可能比较好丢。”
香织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望向车窗外的景色。
乌贼川的河边,就像是市民的休憩场所。在步道上和小狗一起慢跑的中年男子、玩棒球或足球正起劲的少年们、相互依偎散步的情侣,形形色色的人们过着属于自己的星期五傍晚,既平凡又和平的日常风景。香织忽然觉得有些寂寞,似乎只有我们两个人被这个世界遗忘似的。
“现在忙着搬尸体的,应该只有我们吧!”
“一定的啊,要是很多人就不正常了。”事实上,就算只有一、两个人也够不正常了。铁男忽然从驾驶座挺起身子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