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温室当作命案现场,既然时间超过深夜,肯定已经行凶结束,因此该处当然躺着一具尸体——矢岛洋一郎的尸体。
高林警部无法接受这个回应,终于忍不住讲明,告诉男性「那里应该有尸体」,但男性随着酒味一笑置之。
「刑警先生,不可以乱讲话。无论是尸体还是人偶,如果那片平坦辽阔的地面有东西,我不可能没发现。对吧?我确实只能依赖打火机的光源,但是别看我这样,我晚上的视力还算好。」
就这样,高林警部得到新事实之后,被迫重新推测案情。
依照矢岛弓子的证词,案发现场晚间十点时没有尸体,丰藏的证词也成为佐证,这部分无从质疑。高林警部从这些证词,以及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认定实际行凶时间是晚上十点到十一点的这个小时,然而这部分似乎非得修正了。如果凶手在这一小时在温室犯行,那个白领族肯定会在凌晨过时发现尸体报警,然而当时还没有尸体。高林警部不得不觉得这方面暗藏玄机。
「难道尸体搬动过?」
或许凶手是在其他地方刺杀矢岛洋一郎,然后把尸体搬到温室。这么一来,行凶时间就不局限于这个小时,甚至可以定在当初的推定死亡时间,也就是晚间八点至十一点的范围。若凶手是在凌晨十五分之后把尸体搬进温室,就能充分解释那个白领族为何没发现尸体。
不对,应该说只能以这种方式说明。
但要采用这种推论,得克服一道重大的障碍。
「尸体真的这么轻易就能搬动吗……」
高林警部是刑警,知道现实想搬动尸体很困难。不只在体力上是很吃力的劳动,问题在于另一个地方,就是尸体越搬动越容易留下痕迹,现代法医学不会错过这些痕迹。实际上,来到现场验尸的法医,看到矢岛洋一郎的尸体就断定「没有搬动过的痕迹」。只要没推翻这项判断,高林警部的「尸体搬动论」就没有立足之地。
高林警部立刻前去请教鉴识课职员与法医,向他们说明自己的「尸体搬动论」,请他们判断是否有这种可能性。
但他得到的答案都是「否」。专家们使用自己专长领域的专业术语,证明受害者遇刺之后完全没从该处搬动过。高林警部在尸体现象这方面一窍不通,非得尊重他们的意见,因而非得收回自己的推论。
结果,只剩下不解之谜。
高林警部因为自己的见解被推翻而愁眉苦脸,他底下的中阶刑警对他说:
「警部,果然应该是那样吧?那个白领族男性进入温室时,尸体就在那里了,只可能是这样。」
「但他说当时没有尸体。」
「这种证词不可靠吧?现场很黑,光源只有打火机的火,而且当事人喝醉又有尿意,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下半身,他的观察力在这种状况不可能正常运作。」
「嗯,或许如此。」
高林警部觉得自己逐渐附和这名中阶刑警的说法。
「确实,只要无视于那个白领族的证词,案件就明快多了。」
「就是这样,要是被那种证词拖着跑,能解决的案件也会变成悬案。行凶时间是晚间十点到十一点的这一个小时,地点在温室里,尸体没搬动过,白领族的证词缺乏可信度所以无视。警部,这样不就好了?」
「嗯,也对,确实如你所说,这是最妥当的结论。」
高林警部也不知何时,完全同意中阶刑警贸然做出的结论。
「好,那就用你所说的方向办案吧。仔细想想,我不小心过度信任那个白领族难以理解的证词了,危险危险,差点就把真相埋葬在黑暗的另一头。哈哈,这么一来,有人说我推理小说看太多也在所难免。」
「哈哈哈,警部,振作一点吧。」
「哎,抱歉抱歉,但我没事了。砂川刑警,感谢你适度提供建言。」
就这样,高林警部完全舍弃这种推理小说风格诡计的可能性,后来以现实的办案步骤逐步搜索杀人凶手。
案件完全成为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