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者们将在市区医院接受治疗。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砂川警部看着离开的救护车尾灯,有气无力地问道。
“没怎么回事。”志木回答得很干脆,“如果我没有看错,他是警部也很熟悉的‘那个人’。”
“所以我才问,那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嘛,天晓得!他刚才说他受了‘重伤’。”
“但他看起来活蹦乱跳的……嗯,搞不懂。所以,受害者除了两名伤员,另一人是……”砂川警部疲倦地说,“唉,算了,总之,先去见另一名受害者吧,我现在比较想见沉默的受害者。”
两名刑警在十乘寺十一先生的带领之下前往现场,十一先生相当激动,没人问就热心地向刑警们说明命案概要,两名刑警边走边听。
“歹徒入侵我家,现在还不知道是想盗窃还是有其他目的。总之,某人深夜进入这幢庄园,拿着手枪恣意开枪,之后逃走了。歹徒首先袭击的是会客室,就是看得到窗户亮灯的那间,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分。”
众人穿越主馆庭院时,十一先生停下脚步,指着主馆一楼的某扇窗户。“会客室里的一名男性脚部中枪受伤,似乎是父亲找来的侦探。当时侦探的助手看见了拿着手枪的歹徒,不过,对方戴着白色头套,甚至看不出性别。”
“哦?拿手枪的蒙面歹徒?”
“是的,后来歹徒离开主馆前往别馆,家父与管家佐野都目击到这一幕。佐野追着歹徒前往飞鱼亭,飞鱼亭是这条楼梯上方的别馆。”
两名刑警正在气喘吁吁地,爬着约二十米长的陡峭楼梯。
“歹徒抵达飞鱼亭后,连续朝这个露台开了两枪,中枪的是叫神崎隆二的年轻人。歹徒杀害了神崎之后,又朝赶来的佐野开枪,幸好那一枪只射伤了佐野的左手。”
“我刚才看过他的伤势了。”砂川警部说,“似乎不轻。话说回来,歹徒射伤他之后跑去哪里了?”
“呃,这个就……”纳闷的十一先生勉强回答,“我们不清楚歹徒以何种方式、逃去哪儿。他不可能回主馆,主馆有很多人,而且都看着飞鱼亭的门口,或是与之相连的阶梯,但没人看到人影。”
“可供凶手逃走的路线,就只有门口的那道楼梯?”
“没错,正如两位所见。”
十一先生与两名刑警终于爬完楼梯,来到飞鱼亭门前。三人在这里转身,放眼望去,刚好可以俯瞰灯火通明的主馆。
“要从飞鱼亭前往主馆,只能走这扇门与这道楼梯。如两位所见,周遭是陡峭的斜坡,而且表面尽是岩石与杂草,很难踩稳。真要走的话当然也能走,但没必要在深夜,刻意走这么危险的斜坡,这样反而浪费时间。况且今晚月色明亮,这么做反而引人注目,主馆的人们不可能看漏。”
“原来如此,你说得对,毕竟门口还有灯光,他不可能逃去主馆。那么,飞鱼亭的另一边呢?”
“另一边是没路的悬崖,再往前是海,摔下去肯定没命。落差有四十五米,而且海水意外地浅,绝对不可能生还。”
“原来如此。”砂川警部点头回应,“飞鱼亭周边没人?”
“不,关于这方面……”
“唔,怎么了?有所隐瞒没有好处哦。”
“其实,案发时,有一名叫升村的青年,刚好在飞鱼亭……不,请绝对不要把他当成杀害神崎的凶手,他应该只是无辜波及。”
“不过,案发之后,现场附近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吧?”
“是的。”
“你认为歹徒会前往何处?”
“这……”十一先生思索片刻,忽然以开朗的表情回答,“对,是海,歹徒跳海了。尸体现在肯定就浮在海面上,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原来如此,这样确实毫无问题了,但别急着下结论,容我先看一下现场吧。”
砂川警部说完,进入飞鱼亭。海角前端的这幢构建物占地不大,只够设两座网球场,三座就很困难了。其中有一间名为飞鱼亭的平房,旁边则是聊胜于无的小庭院。
成为命案现场的飞鱼亭前,已有制服警员站岗,是从附近(其实也相隔数公里)派出所,骑机车赶来的巡查。制服巡查自报姓名之后,作证说他抵达以后,没有任何人接近飞鱼亭。如果这是幢普通建筑物,巡查的证词还值得怀疑一下,但以飞鱼亭的地理状况来看,应该可以相信巡查的话。从主馆延伸来的这条路,是通往海角前端这间飞鱼亭的唯一通路,有一个人看守就足够了。现场算是保存得很好。
鉴识组与法医抵达之后,现场立刻充满不像深夜的喧嚣。鸟之岬的山崖上频频亮起闪光灯,不知道近海船只上的船员们看到会怎么想,但他们肯定做梦都没想到,这里正在顺利进行命案现场的勘验。
砂川警部与志木刑警人在飞鱼亭,但要等鉴识组完成检查后才能见到尸体。砂川警部利用这段空当,如同深夜散步般,在飞鱼亭境内走了一圈,志木跟在后面。
建地周围有一米高的灌木作为围篱,代表安全地区与危险地区的界线。越过围篱,悬崖绝壁就在眼前。砂川警部站在面朝海面,最突出的位置,这里是海角最前端,志木也站在相同的位置,看向灌木后方。
灌木后方是维持自然景观的光秃秃的石崖,再往前是辽阔的大海。但现在是深夜,所以看不清,只是个比黑暗更黑的诡异空间。风很大,偶尔吹来的强风,在耳际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声,光是站在海角前端,都会感到恐惧。
志木心想,幸好十乘寺家在这里盖了幢私人庄园,要是对外开放,一般人自由前来,肯定会是著名的自杀地点。大概会在自己站的位置,立一块“多想一分钟”的牌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