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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平没被安排任务,但他自然要去。
田野上秀树紧握手电筒走在前头,十一先生双手端着步枪,夹在田野上秀树与流平之间前进。三人像是要甩掉恐惧感般,快步跟随上佐野的脚步。
三人穿过庭院抵达楼梯底端时,传来今晚第四声枪响。这次听起来,和刚才那连续两声枪响有点不同,声音来自同一方向,也就是飞鱼亭,但这次的枪声比较低沉。
总之,三人以第四声枪响为契机,加快脚步,全速冲上楼梯,毫不犹豫地闯进门,前往深处的飞鱼亭。如今流平终于看到目标地点飞鱼亭。
正如十三先生之前所言,这只是一间小小的平房,不是气派到足以起名为飞鱼亭的建筑。顶多能算是海角上的休息台或观景屋。下瞬间,三人像被冻结般同时停步。
飞鱼亭前方小庭院的正中央,距离三人约十米处有个人影。人影单膝跪地,且在黑暗中,能听到痛苦的喘气声。
“是……是谁?”
十一先生在出声的同时,用步枪瞄准人影,但枪口立刻向下朝着地面,改由田野上秀树以手电筒照亮对方。
“什……什么嘛,原来是佐野先生。”
在手电筒的光环之中,所有人都认出了壮汉的身影。对方不顾刚赶到现场的三人的惊愕,就这么背对着他们起身。不断有液体从缩在长袖上衣里的左手滴落,即便仅凭手电筒这不可靠的微弱光线,液体鲜红的颜色,也清晰地烙在三人眼底。
“是血……”流平低语。
出血现象似乎很严重,但他依然站着,即使呼吸痛苦却没有哭喊,这是拥有惊人的强壮体魄与精神力,才能做得到的。某个受了“重伤”大呼小叫的侦探,和他差太多了,不愧曾经是奥运候补选手。
“佐野,还好吗?!”
以十一先生为首的三人跑向他,但他立刻离开手电筒的照射范围,蹒跚着远离三人,在飞鱼亭边缘转弯,消失在建筑物的另一头。这一切就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流平感到焦虑,佐野的行动,只能解释为建筑物的另一头有某种状况。
三人理所当然地跟着他跑过去,进入小庭院,在建筑物边缘转弯,来到另一头。这里是飞鱼亭的小露台,有两张面海的躺椅,中间架起一把大型阳伞。佐野就在阳伞底下,正双手扶起一名男性的上半身。
“神崎先生,您、您怎么了?!”
流平看到佐野便拼命呼喊,并终于知道躺在地上的是谁。是樱的三名夫婿候选人之一——神崎隆二。
“神崎先生,神崎先生!”
佐野如同忘记了左手的痛楚,双手摇晃神崎隆二。然而,没有反应,这是自然。此时,甚至已没必要将耳朵贴在神崎的左胸上确定其心跳,一切都是无谓之举。从他的左胸流出大量血液,简直要将周围全染红。
“死、死了,不过还有体温……”十乘寺十一先生轻触神崎隆二的手臂与脖子,说道。
“心脏中枪,看样子是立刻死亡。”田野上秀树用手电筒照亮死者的上半身,说道。
这时,流平在手电筒的灯光之中,发现尸体旁边的地上,有个豆点大的黑色焦痕——是弹痕,位置在死者头部右侧,看起来像是凶手没打中的一枪,留下的痕迹。
“这是谋杀案。”十一先生说出显而易见的推论,“佐野,别碰尸体比较好,死者再怎么摇晃也不会复活,何况你手臂也中枪了,要赶紧就医,否则会很危险。等我一下。”
十一先生将露台与建筑物之间的木制大拉门打开,进入飞鱼亭。大致环视了一圈之后,笔直走向墙上的电话。
“唔啊!”
十一先生忽然跌倒,似乎是绊到了什么,由于气氛紧张,流平不禁绷紧身体瞪向地面。某个物体正在飞鱼亭黑漆漆的地面上蠕动,接着有一半忽然直立,看来是个人。
“你、你是谁?凶、凶手吗?!”田野上结结巴巴地大喊,将手电筒对准对方,“啊,这不是升村吗?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从光环中浮现的身影,是另一名夫婿候选人——升村光二郎。
“……呃以……素……拿以……”
升村的声音又低又含糊,眼睛像腐鱼眼一般混浊,且没有对焦。不过看起来他并没有受伤,也不像造成骚乱的罪魁祸首,更像是睡昏头了。
“总之,先打电话!”
十一先生回过神,拿起听筒,先打一一九叫救护车,再打一一〇报警,最后以内线和会客室联络。
“啊,道子吗?”接电话的是十乘寺夫人,“是我,我在飞鱼亭,大事不妙,神崎遇害了,凶器是枪,已回天乏术。我刚报警了,此外佐野中枪,伤势很重,我叫了救护车,还有……听好了,我们没看到歹徒,我想大概是逃走了,但或许还躲在庄园的某处,绝对不要落单,和父亲与樱待在一起,在警察抵达之前别去任何地方。啊,升村?嗯,他在这里,不用担心,不过他好像睡昏头了,一会儿见。”
十一先生挂掉电话之后再度拿起步枪,朝两名年轻人说话。
“田野上、升村与佐野待在这里,三个人一起比较安全。至于你,呃,你叫什么名字?”
“敝姓户村,户村流平。”
“嗯,户村,麻烦和我一起在这间屋子里绕一圈,歹徒可能还躲在附近。你是老爸找来的侦探吧?”
“呃,我是侦探徒弟……不过,我可以陪您一起去。”
手持步枪的十一先生和流平,将飞鱼亭里里外外慎重地巡视了一遍,把可能藏人的地方全部找过,这时,远方传来警笛声。至少在飞鱼亭周边,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