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必须尽早解开,十三与樱迈出脚步之后,流平便跟在两人后方详细说明:我是一位侦探的助手,今天和侦探一起来马背海岸,目的是凭吊遇害的流浪汉。没想到两人起了口角,侦探先行离开。后来我在岸边发现了奇妙的带骨肉,因而遇见十乘寺樱。
大致说明之后,十三露出理解的表情。
“所以你是‘侦探的徒弟’,对吧?”
慢着,记得刚才说的,是“侦探的助手”啊。不过流平觉得“侦探的徒弟”听起来也不差,就漠然地点头了。
“话说回来,”流平提出一直在意的问题,“两位就住在这片海岸边吗?我记得这附近没什么民宅啊……”
“没有民宅,但有独栋庄园,你看。”
十三指向斜上方的天空,心里想着那里怎么可能有独栋庄园的流平,抬头一看,发现真有一幢建筑物。并不是庄园浮在半空中,十三手指的是一座山的山顶。
这座山看起来十分险峻,前端像跳水踏板一样,伸向海面,像是企图自杀的人不会放过的好地方。
“当地人称那里为‘鸟之岬’,是地图上都不会标出来的地方。与其说岬,其实只是凸出海面的山崖,不过称为岬比较有情调。”
“哇,鸟之岬啊……”
“看,从这个角度看,山崖前端是朝海面凸出的吧?因为很像鸟喙,才会取这个名字。”
看起来确实像鸟喙,还是一只仰望着斜上方的鸟。鸟喙尖端有一幢小小的建筑物,那是个庄园?看起来很小……
“那间小平房是别馆,主屋靠近内陆,不过被森林环绕,从这里看不见。你看,岬的鸟嘴部位是光秃秃的山崖,但内陆有森林,对吧?真要说的话,那片森林就像鸟头或头冠,十乘寺庄园就在那片森林里。你也来吧,诚挚邀请你来我引以为傲的庄园。”
“咦,可以吗?”
“没问题的。”樱开心地说,“难得认识您这位‘名侦探的徒弟’,想听您多聊一些事呢。爷爷,您说对吧?”
于是,流平、十三、樱,以及鱿鱼干王,三人加一狗,从海岸边来到大马路。走了约十分钟之后离开车道,沿着森林里的陡峭单行道往上走。小径虽铺着柏油,却狭窄蜿蜒。旁边的森林应该就是鸟之岬的头冠,并不算深邃。沿着坡道向上延伸的小径很明显,小径走到底就是十乘寺庄园。凸出的鸟喙部位有间别馆,再往前就是大海。换句话说,这条单行道是断头路。从马背海岸走到鸟之岬的十乘寺庄园,大约需要二十分钟。
“看,就在前面。”
前方有扇巨大的青色大门,门柱是花岗岩的,门板设计成藤蔓风格。看起来是青色,原因在于金属部位,都覆盖着一层铜绿,所以这扇门应该是铜制的,和这幢富豪庄园很搭。
“来,从这里进去吧。”
十三打开正门旁边的小门,催促流平入内。三人加一狗刚进门,就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一名青年。
这名身穿黑西装的男性年纪约三十五岁,比普通人高一个头,胸膛简直比流平的厚实两倍,肩膀宽到像是装了夸张的垫肩,沉稳的下半身与粗壮的脖子,也很引人注目。身上的西装肯定是量身订制的。
男性朝流平这名访客恭敬地低头致意,和给造成对方压力的体格相反,他的举止低调又柔和,明显是受过训练的。
这难道就是……时至今日还时有耳闻,却从未见过的,名为“管家”的人种吗?流平以欣赏珍禽异兽、或深海鱼的眼光,看着这名男性。
“老爷,欢迎回家。”管家恭敬地低头迎接主人,“原来大小姐也和您在一起。在海边散步还惬意吗?今天的夕阳似乎特别美丽。”
“佐野,我这样看起来像是去散步的吗?”十三把手中的钓具交给名为佐野的管家,“我是去钓鱼的,钓鱼!”
“这样啊。”
“所以,你不问我收获如何吗?”
“老爷,恕属下直言。”佐野的语气平稳而镇静,“老爷每次钓到鱼都会自己说,不需要属下问。”
“哼,怎么可能,我说不定是在等你问我呢。”
“那属下就问了,老爷今天钓到鱼了吗?”
“嗯,钓到了,不过是小鱼,就放生了。catch and release!这是现今钓客的常识,不然会导致水产资源断绝,十乘寺食品就没有明天了。”
“了不起,果然是会长的风范。”
流平深感佩服,不过他认为了不起的是管家佐野。原来管家也要应付这种别扭的对话,比表面上看起来还辛苦。
“佐野先生,这位是访客户村流平先生,麻烦带他到会客室,再请友子小姐准备饮料招待。”樱吩咐道。
十三也在樱吩咐完之后,像是搭便车般下令:“然后带鱿鱼干王回小屋,拿点东西给它吃,它好像饿了。”
“遵命。”
佐野再度恭敬地低头,将钓具背在右肩,左手拉着鱿鱼干王的系绳离开。看来管家的工作范围很广。
“他叫佐野,是我的随行。”
“随行?不是管家?”
“两者皆是。”樱微微一笑,“佐野先生是爷爷的随行兼管家。”
“这样啊,感觉好像奥伯(Oddjob)。”
流平用了个有点专业的比喻——他是乌贼川市大学电影学系的中辍生。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