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也不会腻。
姐姐大人总是一脸无趣,但也一样看不腻。
「中午去吃越共拉面吧。那家店很有名吧?」
我开心地提议。
「今天星期三,是公休日啦。」
「咕啊。」
又错失机会了。究竟要等何时才能品尝那传说的滋味呢?
或许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我不由得感到在这种小地方也能发现命运的定数。无法相遇的事物即使花一辈子也遇不到,而我们无从得知此一命运。
「吃过吗?」
「满满的大蒜。」
「好想大口咬碎喔。」
我龇牙咧嘴地吓唬女高中生,「呀啊~」她也滑稽地逃开,又像系着狗绳的狗一样跑回来,让我想起姑婆家的狗。
放弃拉面,一路直走。没有目的地,顺着车流走就来到了闹区。这个不热闹的闹区离山区相对比较近,从大楼缝隙之中隐约可见雄伟的大自然。以前有街友盘踞在休息所的水边,不知不觉间都移居到车站周边了。
是时间带的问题,也因为商店街太过老旧,人潮不多。
所以每次和别人擦身而过或见到远处有人影时,我会仔细确认。
「阿姐的眼睛为何那么炯炯有神?」
「是发现了什么吗?」女高中生一起东张西望,她的眼睛像弹珠一样闪亮。
其实已经找到了。
「看就知道了吗?」
「如果早就认识的话。」
「咦?坏人是熟人吗?」
女高中生将身体向后仰表示吃惊,接着紧张地问:
「找到坏人的话,阿姐打算怎么做啦?」
「敲死他。」
我理所当然地抚摸随身携带的金属球棒。女高中生瑟瑟发抖。
「我记得阿姐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因为我的脑袋不太灵光。」
我自知自己说不出有趣的话,所以很少开玩笑。
「我也有一场必须了结的灵魂对决等着我。」
光是想象那一瞬间,拳头和眉间就使劲锁紧。
「阿姐的灵魂……」
女高中生的目光游移。
「颜色似乎会很惊人。」
「别那么夸我啦。」
「或者是透明的,看不出形状也说不定。」
「………………………………………………………·」
她应该不明白事情真相,也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但是,说我的灵魂是透明的也许意外地精准。
我的灵魂形态由姐姐大人定义。所以,既然姐姐大人说看不见我,那想必是透明的。
反过来也是。
姐姐的灵魂善恶应该由我来阐明。
姐姐是坏人吗?
是应该突然被某人殴打,也无可奈何的坏人吗?
光是这么想,怒火就令我作呕。
自几岁以后我就没躺在地上过了?
我仰望着以奇妙角度穿越马路的汽车,思考这件事。
妹妹老是奔放不羁地又跑又滚……跟她一起玩让我觉得很丢脸。不过,我们没在一起的时光比较稀少。在互信互爱的意义上,彼此是最佳玩伴。妹妹愚蠢,我聪明,正因为两人很明白这点,才能互相信赖吧。
我朦胧地想起这件事。
话说回来,我可以这么悠闲地思考这些事吗?
头脑沉重,仿佛一部分碎裂了一般不稳定。后脑勺被用力袭击是种案件,而且这危险不会只发生一次。绝不能等闲视之。
但意识流出扩散,难以凝聚,无法恢复明确而稳固的型态。有人说过,面对危机无法拼命挣扎的生物必将遭到淘汰,所以我会消失吗?
消失的话,就能看到妹妹吗?
……死不了啊。我感到不可思议,慢慢抬起身。从趴着的姿势翻过身时,路旁水洼溅起少许液体,溅到脸上。尽管把喷溅上来,倾斜地分割额头的那道液体擦掉,手指上也没有沾到任何东西。我的触觉正常吗?眼睛看穿了真实吗?连幻觉与真实的界线也无法掌控。
唯一知道的是头非常痛。
汤女沿着人行道边缘从远处跑过来。她压低身子跑来我这里,把伞放在一旁的汤女蹲下,扶我起身。
「好像完全没有大碍呢。」
「别擅自决定,请问一下好吗……」
我明明依然意识朦胧,灵魂随时都会出窍。
如果这是骗你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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