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们的共通点都是讨厌人类。
我们在老婆婆的带领坐到里头的位子。店内狭窄,灯光阴暗,柜台后有位老先生,看来这家店是由这对老夫妇一起经营。红紫色椅子的扶手也早已弯垂。
除了我们以外,没有其他顾客。
「我要点柳橙汁,你呢?」
「都好。」
「那就不点吧。」
老婆婆立刻离开了……算了,没关系。
「打起精神吧。这颗方糖给你。」
「不必了。」
「给你三颗喔。」
「不,我不要……」
她硬塞给我。两颗白色,一颗黑色。放在手心滚动,我将一颗白方糖放入口中。
「你平常不来这一带吗?」
「嗯,完全不来。」
好甜。
「朋友呢?」
「没有。」
「嗯哈哈哈。」我的回答似乎被她料中,她毫不客气地嘲笑我。
「你这孩子好阴沉。」
「请不要管我。」
「放心吧,我也不打算为你做什么。」
「呼。」
我坦率地松了一口气。当然是骗人的就是了。
「……我妹或许很常来玩。」
「真的吗?」
「我不知道。」我摇头。
「那只是我的猜想。自从看不到她后,我就不太了解她会做什么了。」
我心中的妹妹停留在背着小学书包的年纪。我们的书包是成对的,颜色或形状都一样,很容易搞混,实际上要上学时也曾搞错过好几次,因此我不喜欢。明明我们同学年,上的课程也一样,妹妹的书包却比较重。
我曾经问她都放些什么,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大堆图画纸。
妹妹很爱画图。
柳橙汁很快就送来了,还附赠吐司。明明不是早餐时间。
「这个给你。」
汤女把盛放吐司的盘子推了过来。
「我能收下吗?」
「可以啊。因为我回家后还得吃一大堆可爱妹妹亲手为我做的料理。」
「唉,真伤脑筋啊,嘿嘿嘿。」汤女的嘴角难得浮现毫不从容的笑。
吐司上涂了一层薄薄奶油,我将方糖放在上头。
送入口中,一并咬碎。
「对了,具体来说,你找我想谈什么?」
嚼着方糖如沙砾般的口感,我切入正题。用吸管吸啜一口柳橙汁后,汤女从浴衣袖袋里拿出大型笔记本和笔。
「你的袖袋能装着那种东西?」
「这个袖袋里放了所有东西喔。」
「是喔……」
「我还能拿出金属球棒或平底锅喔。」
「好厉害呢。」
为什么要说无意义的谎话?
「能告诉我关于令妹的事吗?」
汤女把紧握着的自动铅笔笔尖对准我。我记得她是个职业钢琴家。虽然不确定是否每个钢琴家都如此,但她的手指很漂亮,合乎我对这个职业的印象。
「你找我不是想说什么事,而是想问问题吗?」
「我不清楚这个事件的全貌,所以想先整理一下信息。」
她在笔记本上大大地写下「妹妹透明人事件」。我望着内容,觉得很难阅读。
「怎么不写汉字呢?」
而且字体很大,字迹很像小孩。
「因为我没上过学,就如字面所述。」
汤女像在回忆往事般,露出褪色的笑容谈论自己。
「别看我这样,我正在努力学习呢……我的事并不重要,重点是你的问题。令妹不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因为我以前也见过她。」
「岂止以前,你刚刚才见到她吧?」
「说得也是。」
又用平假名大大写下「妹妹」。镇座在笔记本中央,反倒还挺有一回事的。
「你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不见妹妹的吗?」
「……我想想。」
周遭的一切如黑夜一般幽暗,只有波涛异常鲜蓝的海洋。
胆战心惊地把脚伸向海面……我联想到这种情景。
「大概是……六年前……或七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