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合格了。我就认定他是邪恶的走狗,而你是正义伙伴吧。」
大江姊妹一起指着我的鼻头。茜的手上的乌龟也顺便……呃,请问您是哪位啊?可恶,我还是无法分辨这些乌龟。这是要我去学习当乌龟监定士吗?姑且把乌龟丢到车站的饮水处不管。正义伙伴在这城镇的土地上并不能轻松获胜,这个称号反而更使我不安。但是,似乎能成为我心灵的小小支柱。
我站起身,彷佛要甩掉烦恼般摇摇肩膀。右手还是动不了。
所以要跟左撇子的女朋友握手已有点困难。
但要跟右撇子的美丽女孩握手仍没问题。
干了一半的衣服硬梆梆地贴在身体上,叫人厌烦。如果有人愿意传授我一脉相传的暗杀拳(注:出自漫画《北斗之拳》),我倒想率先学习轻松破衣的方法。
「身为善良市民,见到杀人犯最好打电话通报警察。我看追求安心的我先作为市民代表,向公仆打小报告好了。」
「…………………………………………」你们自己也在躲警察吧?真敢说呢。
警察。奈月小姐。假如从一开始不发狂去拜托她,也许就能防止长濑以外的其他三名朋友之死。肺泡被乱七八糟的懊悔撑破。但事到如今已经不能报警了。不能让警察介入。
因为这是「我的事件」。
不管从哪里到哪里,如何挣扎寻找逃避途径,从一端到另一端,彻头彻尾,都是我。
所以得请可靠的警察们秉持民事不介入的原则。
接下来我就要随心所欲地大干一场罗——
来学学小麻一下好了?
「……啊~」眼珠肿胀,近似陶醉感。晕眩感。这就是背负着必须与如同兄弟般一起长大、变成了吸血鬼的男人一战的命运的心情吗(注—出自《JOJO的奇妙冒险》第一部)?
糟糕得顺利极了,真的。
汤女扬起昆虫般的眼珠,抬头看我。
在心中放养虫子的人眼睛一向缺乏光泽。
「受到你的钢琴照顾了。」其他部分姑且不论,至少这件事值得我道谢。
这个像座小小剧场的穷酸小房间提供了我营造气氛的场地。
同时我也从她乱弹一通的手法学会了「放手去做」的气魄。
「不客气。就快吃晚餐了,我只是怕如果你还巴着不走就得请你一顿,所以想早早把你赶出门罢了。」
「为你下虚伪的真心话乾杯。」
摇晃着像个金属脸盆般装了大量雨水的胃部。
将小麻雀从空中放开。小麻雀为了减轻降临身上的重力,张开沉默至今的翅膀拍打空气。小麻雀伸展的翅膀,远比我在脑中描绘的想像图更大得多。
它的振翅让我想起在小学的饲养小屋里,把抱在手上的鸡放出去的瞬间。我直到那天为止,一直对被视为无法飞行的鸡群为何仍在身上长了翅膀感到很不可思议。所以我抱着一丝丝的坏心眼,试着把打扫小屋时出外的鸡高举过头放开。从我手中离开的鸡冷静地拍翅膀滑行,平安无事地降落地面。它们的翅膀并非没有意义。靠着退化的翅膀抵抗空气,才能保护本体安全。也许我该学习它们,奋力驱策我退化的「心灵」运作起来。
我不知道此刻的心情还能维持几天。说不定当破晓之际来临时,世界又会化为渗色、生锈、模糊的景色。我的脑子已经失去希望,有的只是无数的干涸思考残骸……既然如此,就以这个残骸作为肥料,让沙漠重新长出树林吧。
我不知道办不办得到。但至少我必须挺身面对。
至少这个事件必须由我来解决。
因为我总算有了从世界最小的象牙塔里逃脱的决心。
这里到处是缝隙与孔洞,只要有心,一定能简单逃离。
所以,今晚我还不能睡。
趁我还办得到前,将该做之事完成。
趁我还没完蛋前。
在玄关重新穿上刚脱下的鞋子。用力推开眼前没上锁的门离去。
外面还是一样下着豪雨,配上夜晚,路上乌漆抹黑,即使幽灵出现也不奇怪。
「……一般而言,故事如此发展时,眼前道路应该是万里无云的晴空吧。」
虽说现在这样更合乎「我」的本色。
敌人有两个:杀人犯与疯狂回圈。由内外夹击我。
作为我的对手很充分了。但对敌人而言,也许我还不够格当目标呢。
但这也是过去的事了。
「……好!」
有生以来,第一次将积极地将表示志向的抽象表现说出口……似乎是。
我总算复活,有如在月球表面自由地迈进。
开展于眼前的雨夜世界里没有道路,只有我的意志如阳光般充塞。
毫不虚伪的光芒。
「打算先去哪里?」
「我去去好结局一趟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