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起始的未来是终焉 第三章「通往即将坠落的绝望下-please give me wings-」

补足与影响,将会转嫁到尚未退场的我们身上,真让人讨厌啦!

  啊!但是伏见还活着喔!我想应该还活着,还活着应该。应该,应该该还。描写随着页数的增加,时时刻刻在变化。描写是命脉,是一切,是有机的事物。描写是无限!描写是宇宙!没有描写,我们的身体就不存在!所以,其实我现在并不具有肉体。那么我怎么说话的呢?这就是第一人称小说的恐怖之处!惊人的是,我明明没有质量,却被赋予了在此说话的任务!

  我现在是浮着的吗?若省略一切描写,连这点也无法确定。由肉体的藩篱中被解放出来,我似乎存在于被设定为无重力的宇宙中。因为很方便,还是决定先不设定肉体了。没有声带,不管怎么吼叫喉咙都不会坏,也不会步上长濑的后尘。等等,我用错词了。「后尘」用在这里并不正确。而且这是种侮辱,开什么玩笑!我不允许冒渎长濑。不,这是骗你的。就跟平常一样是骗你的。我并没有生气。活人的特权就是不管怎么恶搞死人都没关系。例如鞭尸,反正死了痛觉就不存在了,不管被怎么对待皆概括承受,一切威尔康(welcome)。而我也是一样。我是死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受到什么袭击也毫无所感,什么也认知不到。这是我所应有的姿态。要是不这样的话,我今后真的会更加完蛋了。

  如果人类具有自我防卫机能,不能在此时这样发挥出来就没有意义。即使小说化现象继续蔓延,我也无法改良自己,只能仰赖初期存在于肉体的能力。啊~好不安啊~或许干脆稍微发疯,内心还较有余裕来面对呢~但是有意识地发狂又该怎么办到?只要杀死邻居就成了吗?光这种程度就能让头脑坏掉吗?虽说御园麻由已经坏掉了。御园麻由现在正以我的胳膊为枕睡觉。附带一提,要叫醒她很简单。只要我描写「她醒了」就行。让御园麻由恢复正常也很简单,但这会让恋日医生伤心,所以我并不想这么做。我最喜欢医生了~这就是用谎言来提味的恋爱啊~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嗯…嗯…嗯……我的器官好像发生异常了。为什么?明明我过着如此规律而健康的生活啊。彷佛彻夜未眠般,内脏疼痛不堪……啊—对了,我好像好几天没睡了咧。那么我为什么又会躺在床上?……啊,想起来了。

  「因为我想作梦。」

  我想作这种梦:御园麻由不断摇响沙铃的愉快梦。没有刀刃的萝。只有御园麻由伤害我的健全梦。我想作这些梦,但是我无法操作自己,所以无法睡着。这也难怪。纸由植物制造,却不是植物。生活于纸面上的我不具备睡眠机能。只要没有描写,世界就不会降下帷幕,转换场景。但是不得描写自己的我,今后直到直接完全成为小说为止都无法入眠。

  唔嘎——但算了,反正只是梦。梦又不是现实,我不能逃避现实过活!别移开视线!OK,完美的自我启发!

  但不知为何,我却仍感到呼吸困难!好像被人刺中痛处般,呼吸紊乱。

  因为如此(好像听见有人说:「因为什么鬼啊!」)也该准备转换场景了,否则无法前往下个地方。有如交棒一般,我开始描写。

  把御园麻由叫醒,去上学。好,结束。下一段也请多指教。

  在学校上课了。好,本段落说明结束。接下来不管我爱怎样描写,场面都会转换。就像彼此抛着完成后的魔术方块玩耍的感觉。

  其实是因为我被「说不定几分钟内会死亡,不先转换场面不行」的危机感所驱策,请原谅我这个胆小鬼。

  混蛋——重要的时刻老是说不出谎来啊——

  好吧。那么,虽然有些唐突,作为算是跟现在有关联性的话题,我们来谈谈地面吧。地面很冰冷。九月底的秋风与炎热夏季离去时的渣滓凝聚体般的午后艳阳,贯穿了我的身体(虽然这是在描写心情.亦包含了若干物理层面的描述),即便如此,冰冷的地面仍夺走身体热度。若地面因此变暖倒也罢了,我好心给予热度之处却像是将之非法丢弃般一片冰冷。说得也是……地面,或该说地球吗?虽然由这四处散见白菜田的乡下风景难以想像,但这片地面也是地球的一部分。这么想来,地球真的跟人类的生活很贴近哪,虽说看到由外太空拍摄的天文照片也没啥实际感受就是了。我们向来有如马戏团的小丑一般,被底下的重力或引力黏在球上过生活。地球好受害啊——我们也好厉害呀——人类好厉害——难怪地面这么冰冷,因为听说太空冷得乱七八糟呢。受到影响而变冷可说正常之至。就算是我,放进冰箱里也会变冷啊。如果是冬季,用不着插上电源也很快就会冻结。所以说这不是地球的错。提供生物冰冷的地面也完全没问题。但话说回来,对怕冷的动物不知道会不会很难受喔?

  还有,对虫子应该也很痛苦吧。难以数计的虫子在地面爬行时会摩擦到肚子。跟这种像是付坏的冰块的地面相接触,相信虫子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是虫子,稍微滑一点应该比较好吧。我的精神结构比起人类,应该更接近昆虫,却无法理解虫子的心情。相反地也不懂人的心情。两边抓摸不着边,彻底混浊而不透明。

  废话甭提了。我似乎没什么闲工夫思考这些事情。

  其实「地面冰冷」只不过是当前烦恼的副产品。

  我碰上一个更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我果然合乎工蚁之名,肚子贴在地面了。我想,目前情况应该优先思考这个问题才是上策。

  现在是放学回家途中,平日上下学的必经道路上。我趴倒在冰冷地面上,望着歪向一边的眼睛与鼻子前方的右手切断面。

  肉被切离之处与骨头之间的地面与其他地方一样闪闪发亮。所以说是光贯穿了我并没错,嗯嗯。啊,感觉地面的冰冷在血液温度下多多少少中和了,虽然只限定右手一带。

  说不定觉得地面冰冷是由于我的身体状态所致。

  「因为你破坏了中间报告用的电话,我亲自来给你惩罚了。」

  突袭我与御园麻由的家伙踩着我的背,阐明行凶动机。原本与握着御园麻由的右手被一刀两断,骨头暴露在外。但是比起这件事,更大的问题是与御园麻由的小指连接的红丝线,也在混乱中断掉了。唉,果然察觉时就该先换上新丝线。

  「哼,难得好心当你的电话好友却遭到拒绝,你这家伙就这么讨厌我吗?」

  从语气听来,难不成这家伙自以为受到喜欢吗?说什么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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