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磨蹭大腿,玩起了敲击心脏游戏。
一靠近地板,原本不在意的橡胶类气味就增强了。那是球鞋与地板摩擦才会留下的味道。我闻到这个之后,无数次无数次把鼻头凑到地板上,寻找有没有另一种味道,寻找是否有我认识的某个女孩子的残留香气。
不顾是否会丢脸,我老实招了,我啊……除了有意义的排遣无聊以外,对桌球其实还有着另一种期待。当然,我并不是想透过桌球与小麻产生若有似无的羁绊或清纯的气氛,也不是想增进美容健康而流点汗水。就连球都无法好好打出去,我们不可能为了如此积极正面的理由玩桌球。但即使如此……
我还是期待了这件事。
期待若握着她的球拍,长濑透也许会附身在我身上这样。
这只是种假设,说不定我正在丧气。
若以四字成语来表示就是「意志消沉」。若要用长一点的句子来表现,虽然有极接近无限的有限表示方法,但终究能统整成「丧气」两字。为什么?我完全联想不到原因。我老是觉得最近的我不只让他人,也不断让自己感到无法理解。时常处于混乱状态。
「我…何时…戴着…鬼面具…了……呢?」
虽然我出身Zipangu,却没有定居在岩浆喷出的洞窟(注:出自电玩《勇者斗恶龙Ⅲ》),那也不是附近的观光圣地。算了,反正是一个人旅行所以不会造成影响。倒不如说因为防御力最高,现在的我没有丧气的可能性。不论什么都能跨越,连上岸的必要都没有。只需随波逐流,就能不受伤害地安然度过。如同指甲长得很快的时期,现在的我处于最佳状态。就算没跟奈月小姐联络我也不在意,超有朝气。
结论就是,我并没有丧气。完全没有。你看,我还能悠哉思考并接受这种问题呢。啊——即将落入地平线的太阳与天空云朵的流转变化好美丽呀——放学路上,像这样欣赏着傍晚的景致变化,会令人内心充满解放感而雀跃不已。「……咦?」小麻不在了。不在我身边。在哪儿在哪儿?我又举头又蹲地搜索,哪里都找不到她的形体与影子,好奇怪啊。
小麻没踩着阿道的影子,无法活超过三十分钟以上——如果以这类设定自我束缚地过活似乎也颇有趣,但是她真的单独出门旅行了吗?不让我送别就离开了,以小麻的个性来说还真见外。如果是平时的小麻,多半会叫阿道召开送别会,说出:「今晚是热~情的夜晚!咕咚咕咚煮沸的锅子!呜咿呜咿!」呢。也许她有十万火急的要紧事吧?比如说,正牌阿道逃狱了,小麻要去帮他接接风之类。反正最近镇上杀人风潮正火热,他也跟着来开庆典如何?血腥盛宴!……我没自信这种冷笑话是否有趣。
也许是正在等候虚拟观众们的审查令我紧张,我感觉到某种油然升起的悸动来到喉咙附近,让人错觉新生命即将诞生的跃动感贯穿我的体内。呼吸亦受到影响,变得愈来愈急促。与其说急促,正确而言,打从一开始就喘不过气。但是脑子却同时激烈运作,妄想个不停,迟迟无法平复。
「鸣嗯~」模仿烂醉的人,双膝触地。眼中闪烁不停,疲劳的星星勾勒出流星群。
我在想,说不定我呼吸急促的原因是我刚才跑步了。或许是我突然从小麻身边跑了出去。小指的丝线被扯断,结被扯到而陷入孔穴,引起出血。心情不由得变成跟项圈与狗链搏斗,不小心把头扯断的狗一样。而且心情的主体留在身体上。无法思考的恐怖感侵袭我,为了维持下去——慢着,这样不就死了吗?是身体死了?那么头部就没死吗?哪边才是「本体」呢?我的身体与心灵,哪个才是「我」?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诸如此类,就当作我是被这些哲学问题所困扰,所以才会逃跑吧。实际上我看到擦身而过的小学生团体,想到不知最近长濑一树不知在做什么的瞬间,思绪失控而逃跑起来之类的事情完全没发生过。
因为我只是一直过着别无起伏,无聊的每一天啊。
今天我只是碰上地球发挥幻灯片还什么的作用,让我不知不觉凑巧在曾经见过的住宅前跪下喘息。是妹妹的祖父住的房子,妹妹也顺便住在这里。理所当然。话说回来,nimouto是什么?我搞不懂跟imouto有什么不同耶(注:日语的「妹妹」念做「imouto」,但主角将之念做「nimouto」)。是谁啊,到底是哪个家伙先这么叫的?那家伙一走平常就很爱乘兴乱发言,所以老被喊做骗子吧。
因为那家伙就是我,所以了若指掌啊。好吧,去跟妹妹打声招呼好了。
「打扰了——」哇~有多少年不曾去别人家玩,打这声招呼了?武田同学的家真令人怀念。但是我完全想不起武田同学的容貌,包括他家的形状或场所或距离也一样。那么我又是对什么感到怀念啊?该死的武田!(恼羞成怒)
居酒屋风格的装潢依然没变,我进入屋子里。因为没人出来迎接我,所以我又再次大声地喊着:「打————————扰————————!」顺便也当作「我正在用吵得不得了的大声喊叫喔」的现在进行式主张。不知对方听不听得懂……啊,出来了。
「你还是一样,很适合苦涩与厌烦的表情耶。」我开口打招呼,以睽违数个月不见的问候来说,可说是最糟糕的内容。这位身为妹妹祖父兼老头子的男人,对于不期然的来访者显露严峻态度。因为被明显地讨厌了,我反而对他有所好感。真是嗨巴捏蒂克斯(Hibernatics)呢!啊,我只着重在「巴捏」部分,单字本身是什么意思我完全不懂。我不算天生反骨,我只是故意想讲得很别扭而已。「妹妹在哪里?」我中止思考,把对方解释为村民A开口发问。
老头子挪挪下巴,指示房子后方后便早早退场。我立即快步追上他。被我出乎意料的行动与气氛吓到,老头子猛然回头,瞠目结舌。老头子还是一样皮肤黝黑。
「劝你最好确实锁上门窗喔,因为连我都能轻松进入。」
「我切身体会了。我会这么做的。」
我的建议令老头子心生厌恶。有谁能想到这颗抛出的小石子,将来竟对这个家庭造成一场小规模的奇迹呢……之类,真希望有人心中留有这般余韵啊。
向逃也似地退回房间里的老头子道别,我离开主屋,绕向后方的建筑。不知道妹妹还好吗?自从夏天出院以来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她今天还是一样健康地呼吸、眨眼、心脏怦怦跳吗?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