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头。
四目相对。
有点不好意思。
「呀喝~」彼此挥手。
接着,大叔似乎发现了我身上的某种重大事实而变得脸色苍白,令人印象深刻。
种岛桧垣(大学生) 下午4点45分
伯父抱着粉红色手机滚动,退到房间角落,像是要藏住手机般驼着背,对电话说:「喂…喂喂……是我。」只能听到只香片语,不知在跟对方谈论什么。说到一半,突然说出「椎…不…狮子…岛…对了,我是种岛桧垣。」被喊到名字,不自觉地打直身体。但由伯父口气听来,似乎只是拿我的名字当假名。什么嘛……倒不如说~伯父在搞什么啊?
学妹拉着我的手说:「学长,去你房间吧。」她静静观察了一阵子伯父如穿山甲般的通话姿势,决定放弃等待,表情不耐地催促我。
「但是伯父还……」而且他还很不寻常地提到尸体之类的事。
「算了啦,别管臭老头了……」
又改回臭老头了吗?
对我来说,继续与伯父呼吸同一个房间的空气,会让原本就因紧张而疼痛的内脏更增添一层负担。趁他专心接电话时先告辞才是上上之策。
但是啊……虽说几乎没有能圆满解决「与学妹父亲在旅馆偶遇」事态的方法,但学妹与父亲的争吵问题,留下许多值得在意的问题逃跑,我实在无法接受自己这么做。
基本上,我很喜欢所谓的「家人」。这种心情与喜欢的音乐团体若成员间感情融洽,我也会觉得高兴类似。因此就算那是别人的家人,我也还是期望他们能和睦相处。虽然说,这也只是种强加于别人头上的任性想法。
「学长,快黠啦。」学妹用力拉着我的手。我看这次还是先贯彻初衷吧。
在学妹的牵引下,我离开伯父身边,朝房间入口踏出步伐。
向留在现场的女子点头道别。女性似乎很想睡,眼皮遮蔽了闪亮亮的双眼,打瞌睡般地点点头。平常的点头致意是轻轻点头,但她现在却是和「轻轻」相差甚远的大幅度动作,或许真的只是在打瞌睡吧。
小心不发出声音地打开门,侧身钻入狭窄门缝,来到走廊。
学妹先离开,接着是我。
离开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
见到如一片巨大树叶飞舞的绿色帽子由窗前飘过。
来到走廊,把房门关上,阻绝了房内声响。再也没有东西能阻碍学妹微弱的不耐烦,增强的电流讯号传递过来。
「走了啦,来去做色色的事情嘛。别管那个臭老头了。」
学妹自暴自弃地引诱我,朝我的房间前进。我也跟着动起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学妹仍握着我的手,胸口感到一阵闷痛。虽说混杂了好几种动机。
但是我并没有聪明到能够完全肯定这些动机。我抗拒学妹的催促。
「我说啊……」停下脚步,拉住学妹。
「干什么啦?」学妹不爽地回头。
「你跟伯父一开始是怎么吵起来的?」
「喂,学长,已经结束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好吗?」
学妹用力甩开我的手,我们之间产生了微妙的距离。现场气氛跟坐在学生餐厅面对面谈话时明显不同,更像是在对峙。险恶与困惑的情感在胸口匆忙来回,阻塞了我的呼吸。
「我觉得就算直接这样去我房间,会感到幸福的只有我,你还是一样心情郁闷。」
「你在说什么既难为情又恶心的话嘛。」
「呃,我自己说了之后也觉得很丢脸,但是我并不觉得我说错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嘛……」学妹再度喃喃地说,用「你没有必要特地演出善解人意的角色」的眼神责备我的故作成熟。但是我偶尔也想耍帅呀。
「而且……」
「请问还有什么事?」
「总有一天会正式拜访伯父,我想在这天到来前让你们和好,提升我的评价。」想想看,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旅馆,他对我的印象一定糟到谷底了。
「啊哈。」学妹不怎么开心地笑了,反应很妙。「跟学长结婚吗?我难以想像呢。」
「我自己也是。」
「……说吵架其实也没什么。就只是吵着吵着变成斗殴而已,叛逆期的延长。」
顺着话题,学妹开始讲起了关于吵架的事情。
「老爸从以前就很严格。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个老顽固……总之他老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我们头上,却又怕跟我们拉近距离而逃走。我就是讨厌他这点。」
学妹耸耸肩,用一副很受不了似的语气数落父亲的缺点。
「老爸平常老是嚷着要人听他的话,真是烦死了。整天唠叨不休,又不允许我跟大哥任性。但是……」
原本张开的手缩成一团,指甲深陷的掌上渗出鲜血。
「老爸一直逃避与大哥交谈,所以我无法原谅他。」
「你大哥……呃……在四月去世了?」
「对。他跟我与学长上同一所大学。只不过升上三年级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