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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将手指伸往通话钮,但又不知该做什么好,无聊地操作起电话。虽然经过当事人同意,但这还是第一次偷看别人的手机内容。打开通话履历,发现那女人岂只每分钟,根本就几乎是每秒钟打电话给同一个人。轻易地就让我愣住了。对象名称写着「老公」,看来那女人的脑子相当具付攻击性吧。
「……唔哇。」电话簿中除了这个「老公」以外,没有登录任何号码。这根本是诅咒电话嘛。刚才那女人该不会是于旅馆殉情,迄今仍在房间里盘桓不去的幽灵吧?
虽然不觉得恐怖,但既然在我手中的这支手机是我的行动过程中获得的结果,除了有效活用以外没别的选择了吧。我记得夏实的手机号码,这是我在家里那台没有纪录功能的电话犹豫千百回的成果。
夏实从来没告诉过我手机号码。她上了高中后就开始使用手机,但那时是有如刺猬般的叛逆期,总是对我不理不睬;现在则有如冬眠前的熊般好战,那女孩想继续叛逆到什么时候啊?啊,离题了。总之,被讨厌的我透过妻子才得知夏实的手机号码。
哔…啵…啵……我用粗大的拇指在别人的按不习惯的手机上拨号,贴在耳朵上,等夏实接听。她应该会接吧。虽然是没见过的号码,但那孩子的好奇心十分旺盛。
等候的期间,听见关上门的房间里传来震动。想起那对中年夫妇,与我跟妻子的形影重叠。
「不幸从来不会事先宣战。」其实我自己也还没接受事实吧……回顾过程发现,我幸福与否全掌握在家人手中。
与其说家人的什么地方影响了我,倒不如说与家人相处的时间整体都是。
走廊远处似乎传来了轻佻的电子音乐。最近年轻人的手机不知为何老用歌曲当作铃声,实在令人费解。前阵子公司的年轻员工告诉我,用手机能看电视。我看八成是谎言。一定是要害我这只迷途羔羊,不,应该说已成了羊肉的老头子成为公司的笑柄。但是当我对妻子说这件事时却被她大笑。
在走廊上见到尚未完全成为回忆的妻子的幻觉当中,又过了一段时间,电话接通了。
「喂……」是伴随着轻微怀疑的夏实声音,但感觉有如奶油乳酪般滑顺,在家人耳里感觉就是「哇……在演戏。」平时明明就是碳酸饮料。
「啊~是我。我啦。我就是我嘛。」
用曾经蔚为话题的诈欺方式开口,我一直都很想试试看,但平时上班打给客户的电话里没这个胆子。
「啊啊?臭老头!你怎么会用这个号码!」
电话另一侧的夏实立刻察觉我的身分,转为冒出气泡的刺激声音。话说回来,声音听起来像是立体声……她人还在附近吗?
「不,这是公…公共手机啦。」没意义啊~这样手机没意义啊~
「你白痴啊!你偷人家电话吗?重点是竟然这种时刻打来,你是猪头吗臭老爸!你到底是有多白目啊!」
「我又不知道你那边的状况……这个电话是从一名女性手中拿到的。」
我一边走在走廊上,一边老实说明入手途径。
「要说谎也扯像话点的嘛!你打电话给我干嘛啦!」
「呃,就是……我想跟你谈谈。」
「谁同意你打给我啦!而且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从谁那里问来的?亲人之中竟然出现跟踪狂,我好伤心!」
这种讲话方式,充斥着夏实过去喜欢的动画的影响(注:动画《樱桃小丸子》),不由得不合现场气氛地莞尔一笑了。
同时,泪腺也不禁松弛。与过去距离愈遥远,我的幸福就变得愈模糊。
「你笑屁啊臭老头!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我要挂断了!」
真的想挂,别宣言直接挂断不是更好吗?但是只要一说出口,夏实绝对会这么做,所以我绝口不提。
「我没笑,我只是差点哭了。」
「嘎啊?……咦?」
夏实的怒气扑了个李,停顿下来。若想开口,现在就是最好机会。
「来谈谈吧。我想跟你聊一下,好久没说话了。」
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真诚……的时候,或许就不算真诚吧,总之我尽可能严肃地传达我的目的。夏实完全失去了气势,似乎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有些事情得跟你说。」
「……已经与妈离婚,跟那女人再婚了之类?」
「跟她相遇只是种机缘,或说命运……不一定非她不可,任谁都行啊。」
「原来你这么渴求年轻女人吗?啊,我早点离家真是太好了~!」
「你别误解。现在就跟你说!听了你一定立刻就能认同我!」
「慢着,等等……暂停。」
「咦?」不只夏实,我也暂时中断对话。
远处有男人吼叫,是由电梯方向传来。而且全都是对耳朵不好的单字。如「会被杀」或「神〇病」之类。我对这些话过分敏感地有反应,特别是「会被杀」这句。思绪错综复杂,代替肌肉反覆收缩,驱使我奔跑。跑到一半男人又吼叫起来。但此时他似乎昏厥了,声音戛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电梯的动作声与震动微弱地在无声的走廊上回荡。
来到走廊转角,先慎重地探头观察,因为我寻找的对象或许就在那里。
为了以正当的态度面对。
与站在我正面的男人四目相交。